也許是小時候,他的父母帶他去過海邊遊玩?葛天絲毫沒有印象。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王從南打來的。
“喂,天兒,你回來沒啊?你沒事兒吧?”王從南關切地問。
“嗯嗯,我回來了,我沒什麼事,放心吧。”葛天說。
“你查清楚啦?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咱領導可等你回話呢,你回來了倒是來個電話告訴領導一聲啊,我還以為你也遇上什麼不測了,嚇死哥們了。”
葛天迫切地想要跟他說,他真的撞上了鬼,可他忍住了,他隻是壓低了聲音淡淡地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應該是沒什麼事兒了,別瞎操心了啊。”
“你沒碰上什麼怪事兒吧?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去火葬場采訪的那兩個記者全死啦,你記不記得?”
“兩個都死了?你不是說就你認識的那個雜誌社的一名記者離奇死了嗎?”
“你看,你忘了,還有另外一個雜誌社的記者也去過采訪了,你去的時候那個隻是輕微抽搐,可就在今天早晨,他就在咱市醫院裏咽氣了,據說他死的時候特別的恐怖,像被什麼附身了一樣,拿頭撞牆,拉都拉不住,最後從窗戶跳下去啦,血刺呼啦的。”說著,王從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看見了?說的那麼形象,還不都是聽說的,謠言都是越傳越邪,別輕信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說那個呀,他不會就是普通的癲癇吧,這種病有時候也要人命的。”葛天說。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我親眼看到的,照片都拍了,我發給你呀?”
“我不看,你別發給我了,我這就收拾收拾去趟雜誌社,領導在吧?”
“你領導還是我領導?”
“陰編啊。”
“哦,她在呢,你過來吧,過來說。”
葛天掛斷了電話,拿著自己的相機和公文包正要走,忽然想起相機裏應該是空空如也,他一整天隻顧害怕了,一張相片都沒來得及拍啊,這可怎麼向陰編輯交代呢?
抱著僥幸的心理,他在公文包裏摸索了一陣,想要看看他有沒有帶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手指竟意外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那是……那是一個無比眼熟的、四四方方的骨灰盒蓋子!
李梅的骨灰盒蓋子,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公文包裏了?可以肯定的是,那肯定不可能是葛天自己放進去的,也就是說,要不然就是它不經意間滑落到了自己的公文包裏,而葛天在驚恐之餘根本沒有注意到,要不然就是有人故意放到了那裏麵。
拋下第一種可能性先不說,如果是有人故意把這個晦氣的東西放到了葛天的包裏,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
火葬場一行,他隻遇到了兩個人,確切的說,是一人一鬼,一人是那個老頭,一鬼就是這個骨灰盒的主人——李梅。
難道說,李梅還在跟著自己?
不對啊,那她為什麼會放自己走呢,她大可以在火葬場的時候就對自己趕盡殺絕,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或者,這其中另有什麼陰謀?
上午還是豔陽高照的天,現在突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眼見著就要下雨了,葛天望向了窗外,街道上的人都快步走著,那裏麵夾雜著一張熟悉的麵孔,餘琦彤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開心地招呼葛天:“小天,你回來了呀,什麼時候到家的?吃飯了嗎?”
葛天說:“我該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走的?幹什麼去了?”
餘琦彤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上班去了。”
“上什麼班?”葛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看啊,咱們家的存款都用的差不多了,我以前的同事知道我的難處,就有給我介紹了一家公司,做客服。”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怕你擔心啊,怕你不讓我去。”
葛天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妻子出去工作絕對是好心,可一直以來對他隻字未提他作為一家之主難免有些難堪,更何況餘琦彤哪裏知道葛天竟會為此對自己產生了莫名的猜忌。
那麼現在,一切就都明了了。
妻子時而就默默消失了,不是因為她有所不軌,也不是因為她對葛天心存畏懼,而是因為,她去上班了。
因為是客服,所以她有的時候晚上悄悄離開,而有時則在早飯後才出門。
這麼簡單的緣由,他葛天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可是此刻,葛天的心卻瞬間放晴了。
餘琦彤還是原來的那個餘琦彤,她對自己的擔心沒變,對這個家庭的責任感依舊,他還有什麼好猜疑的呢?
誰又知道,你身邊的那個人,有幾分真、幾分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