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葛天並沒有死,他活著走出了那間詭異的餐廳,可是他到最後都沒有搞清楚,那隻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幹枯冰冷的手是誰的手。
他之前意外被關的那間房的確是一間存放食材的冰庫,但那裏並沒有待宰的活人,都是些通過不法渠道買來的各種肉製品。
其中就有餘琦彤點的鵝肝。
葛天在拉著妻子逃離那個地方後立馬就報了警,這些都是警擦告訴他們的。
他並沒有跟警察提起那隻陰慘慘的手。
所有人包括警察都沒有想到的一點是:這家餐廳開在了醫院的對麵。
醫院裏每天有很多活人進出,每天同樣有很多死人進出。
活人自己走著來,死人被活人扛著走。
有一些死人被扛到了殯儀館,還有一些死人被扛到了飯館。
也許就是你最經常吃的那家飯館也不一定。
這些,都是警察沒有查到的,所以我才要偷偷告訴你。
至於是誰告訴我的,請你自己想想看。
葛天對他逃出去的經過絲毫沒有印象,他隻是記得自己發了瘋似的跑出去,七拐八拐的就跑到了大街上。
回到家以後他一直對在冰庫中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那個人對他說的究竟指新來的什麼東西?
新來的送貨人?
新來的廚師?
新來的生鮮經理?
還是,新來的屍體?
它摸著葛天的脖子說——哦,你不是。
也許它是想試試葛天有沒有心跳,以此來確定和自己是不是同類。
回到家,餘琦彤見他呆呆愣愣的不說話,就問:“你見鬼了?好端端的非得拉著我從餐廳後門跑出來,喂,從到家裏起你可一句話都沒說呢啊。”
葛天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他輕聲說:“我總覺得吧,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回來了。”
“什麼呀,今天可是咱倆的結婚紀念日,你非要搞成你自己的葬禮是不是啊!”從餘琦彤的語氣推斷,她應該是生氣了。
“你沒覺得,從回了家以後就有什麼不對頭嗎?”葛天陰森地問道。
“沒……沒有啊,你具體指什麼啊……”
“那算了,別介意,可能都是我的幻覺吧。”葛天想了想,就躺下睡了。
在東北,一般人家夏天從不會開空調,因為即便最熱的時候也不會超過三十三度,而且隻要到了八月末,一入夜,不蓋被子都會著涼。
葛天的家裏也沒有空調,倒是有一個用了五年的立式電風扇,平時它就被收到床底下,隻有在三伏天才能出來透透氣。
風扇在呼呼轉著,把燥熱的空氣攪和得更加躁動不安。
混雜著風扇的噪音一個熟悉的聲音撥動了葛天的鼓膜。
他聽到有個女聲弱弱地說:“你沒事就好。”
葛天“嗯”了一聲,就又沉沉睡去了。
早上起來,他想起了昨夜的那句呢喃,不經意地問了句:“琦彤,你昨天半夜跟我說什麼來著?”
“啊?我什麼都沒說啊。”餘琦彤正在換衣服。
“不對啊,我躺下了以後你不是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話嘛。”
“我真什麼都沒說,你幻聽了吧。”
“那是我把風扇聲聽成你說話了?”葛天如墜五裏霧中。
“很有可能,你昨天還說有東西跟你回家了呢,嚇得我做了一宿的噩夢。”餘琦彤不滿地說。
“你做噩夢了?”葛天問。
“是啊,嚇死人了,我本來想把你叫醒,可是看你睡得那麼香沒忍心,你看我對你對好。”
“你夢見什麼了啊?”
“記不太清了,我就記得看到了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裏一圈一圈地走啊走啊,你在我身邊睡著,我動也動不了,手腳好像被釘在了床上,我想醒過來,可是怎麼努力都不管用。”
“然後呢?”
“然後我忽然發現我的手指能動了,我就醒了啊,周圍什麼都沒有,嚇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看清那個人的臉了嗎?”
“沒有,但是我覺得那個人她特別像……特別想我自己。”
葛天“撲騰”一下就從床上摔了下來,他猛地記起昨晚聽到的那句話,那分明就是餘琦彤本人的聲音!
那個從餐廳跟他回到家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