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是啊,回去的第二天,小女孩就不哭了,人們都以為她的病在轉好,其實那隻是回光返照,三天過後,小女孩就咽氣了。要怪就怪那個相師,當時他隻一心想著讓農民難堪,為著顯示自己的本領,在給小女孩施咒的時候一不留神出了錯,結果沒救到她反而害了她。”
秦慕離問:“那農民應該特別傷心吧?”
父親說:“他揚言要找相師拚命,相師沒辦法,就又下了個咒,把農民也給害死了,又過了幾天,農民的媳婦也得病去世了。”
秦慕離憋著嘴望著父親:“他們一家人都死了?”
父親無奈地說:“是啊,都死了。”
秦慕離說:“這家人真可憐。”
父親說:“沒過一年,他的報應就來了,那個農民化作了厲鬼來找他一家人報仇了。”
“爹,你說的這個故事,不會是真的吧?”
父親的目光好像穿過雨簾望了很遠很遠,一直望到了另一個世界,他收起了煙袋,眼神裏滿是哀傷:“小離,都是爹的錯,爹自己做的孽應該自己還。”
“那……那個相師是爹嗎?”
父親撫摸著秦慕離的小腦瓜,苦笑道:“小離,爹錯了,爹真的好後悔,可是現在……”
“那個農民來找咱們報仇了?”
“來了,你看見咱們家的窗簾了嗎?”
“窗簾?”
“對啊,爹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的,你娘最近在洗它的時候,發現那上麵漸漸出現了一片汙漬,怎麼搓都搓不掉,你娘哪兒知道那是什麼啊。”
“是什麼?”
“是那個厲鬼的魂!”
秦慕離的身後一陣陰風刮過,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父親接著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汙點一天天地擴散開,現在已經模模糊糊地呈現出半個人形了,不消半月,估計那個厲鬼就會完全顯形來找咱們索命了。”
“可是他怎麼會鑽進咱們家的窗簾裏呢?”
“因為我這裏到處都是法器,它是一個幽魂,沒有辦法直接進來,隻能將身形寄托在一個東西上,化為實體,才能伺機動手。”
正說著,風將窗簾高高地揚了起來,刮到了秦慕離的頭頂,秦慕離慌忙站起來,呆呆地佇立在原地,目光緊緊鎖在了那呼啦啦飄蕩的窗簾上。
那上麵,就好像有一個黑色的人在肆意飛舞。
剛剛碰到她頭的,是那個人的一隻腳。
父親急急地把秦慕離摟在了懷裏,衝著窗簾大喊道:“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秦慕離忽悠一下從夢裏醒了過來。
她的魂還是懸在那片迷霧之中,沒有回歸到軀體。
她使勁搖晃著腦袋,終於反應過來,剛才是在做夢。
對了,她在夢裏看到了過世多年的爹。
不對,那不是個夢!是往事重現!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
廚房傳來了剁肉的聲音。
秦慕離走進廚房,看到妹妹正在做飯。
“小彩,我知道那個窗簾上的黑影是誰了。”她的腿還在不住地哆嗦。
秦慕彩回過頭:“誰啊?”
“咱爹當年造的孽。”
秦慕彩“嘭”的一下撂下了菜刀,問:“二姐,你胡說什麼呀?”
“我都想起來了,窗簾裏麵那是個人,不,不對,那是個厲鬼!”
老薑剛從屋裏走出來,他隻聽到了後麵幾個字,心狠狠地一揪:“他二姐,你可別信口胡說!”
秦慕離就把那久遠的往事又給兩人講了一遍。
“這麼說,這窗簾裏真的住著個鬼?”秦慕彩問。
“沒錯。”秦慕離回答。
老薑埋怨道:“嘿,咱家又不是沒有窗簾,你非得掛出這麼個東西,出事了吧!”
秦慕彩也一臉的不快:“我不是給洗了嗎,啊?你整天也不辦正事,上次跟你說再買個窗簾換著掛,你楞是不聽,我這不是從閣樓裏翻出來就想著先用兩天唄,你倒怪起我來了,你這個老頭,你什麼都怨我!”
老薑背著手,依舊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就回了屋。
“你是剛把窗簾翻出來的?”秦慕離問。
“是啊,之前一直放在閣樓上。”
“那趁著這鬼沒出來作亂,咱們趁早把這窗簾給燒了吧!”
秦慕彩點了點頭。
可秦慕離剛要去拿窗簾,秦慕彩卻一把抓住了她:“如果燒了它就沒事了,那爹當年怎麼沒燒呢?這窗簾又怎麼會一直保留到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