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應該是被利器刺中要害身亡的。
之所以說應該,那是因為屍體早已殘缺不全了,被發現的時候,連她的內髒都已經消失一空。
死者身上的肉也像是被刀子一類的匕首給一片一片地割下來帶走了。
這是一具名副其實的殘骸,部分肋骨和肢體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看起來極其駭人。
警察到男人家裏取證的時候,驟然想到了古代的一種殘忍刑罰——淩遲。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活著的時候、還是死了以後被刮骨取肉的。
報警的男人名叫吳誌遠,是一家互聯網公司的程序員。
警察問起他案件的具體情節時,他急得兩隻手在空中比比劃劃,說了半天才勉強說出個大概。
他的日常生活很不規律,沒有固定的時間下班,沒有固定的時間吃飯,也沒有固定的時間睡覺。
要是碰上加班,他和妻子有的時候會接連幾天見不到麵。
妻子也不會把每天的日程告訴他,他們之間的話一年到頭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有些熱戀情侶三天之內聊的。
因此,在警察起那天受害人是在什麼時間遇害的時候,他根本就說不清楚。
在前一天,他又像往常一樣在公司加班,下班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他本來想在公司湊合一夜到天亮,但是突然想到了妻子白天發給他的那條信息,最終還是決定打車回家。
警察說:“請具體描述一下短信的內容。”
吳誌遠就把手機遞給了警察。
短信隻有寥寥幾句話:誌遠,晚上早點回家,我有話跟你說。
待警察問起他妻子到底要跟他說什麼的時候,他卻支支吾吾的,什麼都說不出。
畢竟最近一次和妻子說話也是在三天前了。
那天他下班早,本想著討妻子歡心親手給她做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可是等到了很晚妻子都還沒回家,直到深夜,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外麵的大門才“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妻子見到他躺在床上,很詫異,問:“你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吳誌遠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板著臉問道:“這話該我問吧,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幹什麼去了?”
妻子沒理他,不耐煩地進衛生間卸妝去了。
後來,兩個人就一直處於冷戰狀態,基本上沒再有過言語上的交集。
警察說:“那在你看來,她的行為很反常是不是?”
吳誌遠說:“不瞞您說,我懷疑她……她出軌了。”
警察說:“她的反常行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誌遠說:“我也不知道,平時我們溝通的就比較少。”
警察說:“你們結婚之後都不說話嗎?”
吳誌遠說:“戀愛的時候話還挺多的,可是結了婚之後就覺得沒什麼共同話題了,反正她要什麼我就給她買什麼,她要是不主動跟我說,我也不知道要跟她說點什麼好。”
警察說:“我可以這樣認為嗎?你們的婚姻生活並不和諧。”
吳誌遠有些靦腆地低下頭說:“我們的作息時間……不太一樣。”
警察說:“你昨天是幾點到家的?”
吳誌遠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大概……可能是……兩三點了吧。”
警察說:“你家離公司很遠嗎?你剛才說你是淩晨一點下的班,怎麼還能確定不了到家的時間呢?”
吳誌遠的語氣這回確定了:“哦,那是兩點左右。”
警察說:“你路上需要一個小時嗎?”
吳誌遠說:“要是堵車的話得一個小時。”
警察說:“你的意思是淩晨一點的時候路上還在堵車嗎?”
吳誌遠開始局促不安起來:“沒……沒堵車啊。”
警察說:“我再問一遍,你老實回答,昨晚你到底幾點到家的?”
吳誌遠的雙手開始胡亂地扣著自己的褲腿,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焦慮,在糾結了好一陣後,他才猶猶豫豫地說:“我沒看表啊,我……我不知道。”
警察說:“那你昨晚回去的時候,你的妻子還沒死是嗎?”
吳誌遠說:“大……大概吧。”
警察正做著筆錄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請你想清楚了再說,什麼叫大概?”
吳誌遠說:“我回去的時候看到臥室的床上有個人躺著,我以為她睡了就沒打擾她,自己到書房裏睡去了。”
警察又接著刷刷刷地記錄起來:“你能保證說的都是實話嗎?”
吳誌遠說:“我保證。”
警察說:“也就是說,昨晚你回家的時候並不確定你的妻子是否已經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