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盯著他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說?”
陸元旦說:“這個冥婚舉辦的也太草率了吧,咱們甚至連對方父母的麵都沒見著啊,那個七婆也不過就是神神叨叨地蹦躂了幾下,這就算是結束了?我看著怎麼那麼假啊。”
妻子鬆了一口氣:“這就是你不懂了,你沒聽人家七婆說啊,現在時代變了,以往那套老舊的儀式早就過時了,你啊,還是一套老腦筋。”
陸元旦說:“可在我的印象裏,辦冥婚,是要把夫妻兩個人埋到一個棺材裏的,現在不興土葬了,那最起碼也應該把兩個骨灰盒埋到一個墳裏吧?”
妻子似乎也有些動搖了,她不確定地問:“要不,咱們找別的陰婆問問,冥婚法事到底是不是這麼辦的?”
陸元旦剛想說什麼,突然,手機叮鈴一聲響,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原來是“在底下安個家”跟他說話了。
在底下安個家:你兒子的冥婚辦完了嗎?
陸元旦:辦完了。
在底下安個家:用了多長時間?
陸元旦:不超過半個小時。
在底下安個家:這麼快啊?
陸元旦:我懷疑她是個騙子。
在底下安個家: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七婆?
陸元旦:對。
在底下安個家:我不是說了嗎,七婆去年就死了,給你們辦冥婚的這個人一定不會是她。
陸元旦:也就是說,我百分之百遇上騙子了?
在底下安個家:我沒見到人,不好說。
陸元旦:可是我兒子今天晚上已經埋了啊。
在底下安個家:那就沒辦法了,現在呀,你就隻能祈禱著那個七婆是個貨真價實的陰婆,他確確實實給你兒子在底下找了個歸宿……
陸元旦:但願她不是個騙子吧。
在底下安個家:如果你還有什麼問題,盡管來問我。
陸元旦:謝謝你。
到此為止,這似乎是一個年邁父親給兒子辦冥婚的經曆,你以為故事就這麼結束了?那我告訴你,其實恐怖才剛剛開始。
這個城市很大,就像你所居住的那座城市一樣大。
這個城市裏有樹、有花、有山、有水,你的城市裏有什麼,這裏就有什麼。
其實,陸元旦的家離你的家隻隔了幾條街、幾棵樹而已。
我之所以用沉香市這個名字,不過是為了減輕你的恐懼心理。
現在,讓我們把鏡頭搖到你旁邊的那棟樓。
這裏住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她才是我們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她的名字叫艾琪。
艾琪沒有正式工作,在她剛剛畢業的那年,她找了一家外企做翻譯,不過還不到一年,她就嫌工作太累,辭職了。
後麵的兩三年,她再也沒找過第二個工作。
對外她都聲稱自己正在準備公務員考試,企業的氛圍太不壓抑了,她不適合。
說歸說,做歸做,公務員考試的書她買倒是買回來了,隻是從來沒翻開過。
你也許會問,這麼大個人了沒個正經工作,她的父母就不管嗎?
如果被艾琪聽到,一定會這樣反駁你:如果他們還有點責任心,我就不會混成現在這樣了。
艾琪的童年很不幸福,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爸爸就帶著別的女人跑了,留下了她和她媽媽相依為命。
沒過幾年,她的媽媽承受不了生活的重壓,丟下艾琪,也沒了蹤影。
艾琪是靠親戚的接濟長大的。
長這麼大,沒人愛她,也沒人疼她,她也不會去愛別人。
她從來都祈禱著,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變得和她一樣不幸。
活到三十歲,她的仇恨之火才漸漸熄滅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做個怨婦並不會讓她的人生好起來,隻會讓她每天活得更痛苦、更無助。
她沒對任何人講過,表麵看上去她好像不務正業、沒有經濟來源,可私下裏,她卻有著她自己的賺錢法子,而且,賺的還不少。
至於是什麼手段,我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
我能告訴你的是,艾琪最近交了個男朋友。
他比艾琪小五歲,正在沉香市的一所普通大學裏讀研究生。
雖說兩個人的年齡有差距,可他們才剛剛確定戀愛關係,就迅速進入了甜蜜熱戀期。
不管是吃飯,還是去看電影,花的都是艾琪的錢,她好像總有花不完的錢似的。
有一次,男朋友問她:艾琪,你的錢都是怎麼掙的啊?
艾琪想了想,說:我要說是我老公給的,你信嗎?
男朋友奇怪地問:你結婚了?
艾琪就倚在他的肩頭,說:我逗你玩的,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