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子煙哭了很久，雖然不是很激烈的嚎啕大哭，但卻是自從7歲之後就再沒有過的，從那次之後，子煙便不再哭，即使是在子誠麵前，她也不曾哭過，因為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不想讓子誠擔心自己。
“那時候，還是溫柔的子誠哥啊……”子煙喃喃自語到，卻馬上搖頭否定，“不對，現在也不是不溫柔，隻是有了……”
“晚上好啊，子煙！在想什麼呀？我嗎？”
“你今天來的很早啊，”子煙無奈的看了一眼依舊直接推門而入的林玄，“我還有一會兒，你先坐一會兒吧。”
“我不坐，”林玄踱步到窗邊，看著慢慢西沉的落日，“我可不想再睡著了，然後再被葉子誠打一拳。”
林玄脫下外衣，裏麵依舊一身戎裝，黑色的外衣隨意搭在手上，筆直而頎長的背影，寬闊而結實的肩膀，在夕陽下，子煙第一次覺得，林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年長自己4歲的男子。
“啊，我是不是不該提他的？”
看到子煙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林玄有些無措的補充到。
“沒有，”子煙輕笑道，“我很快就結束。”
說罷便埋頭工作。
“子煙，你每天都要去店裏嗎？不去不行嗎？”
林玄依舊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子煙身上，推開店門。子煙拿下衣服，塞到林玄懷裏，示意林玄穿上。
“快穿上，不然不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回答我就不穿。”
林玄狡黠一笑，看著又急又氣的子煙。
“是！必須來，誰讓店裏有一個不省油的燈呢！”
子煙沒好氣的瞪了林玄一眼，看著林玄穿上衣服後，才推開店門。
“你不是安排了一個‘探子’嘛，那個叫康子的。”
“是吩咐過他，讓他事無巨細，都要彙報但是，還是要過兩天，等我‘實驗’過以後。”
“實驗？”
“嗯。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林玄狡黠一笑，“想和我約會啊？我隨時都有時間啊。”
“什麼啊！”子煙沒好氣的白了林玄一眼，“我是想請你幫忙。”
“哦，”林玄認真的思考起來，“可能要過兩天吧，這兩天有人反應，清水街那裏一家戲院，好像經常有日本人出入，晚上還有很多大箱子偷偷運到後院，可能在幹什麼不法的事吧。等查完這個了，應該就得空了。”
“這樣啊，”子煙若有所思的答道，“感覺越來越不安定了啊。”
“是啊，不然我為什麼堅持每天送你回家啊。唉，你真是個幸運的姑娘，有我這個帥氣強悍而又聰明絕頂的探長送你回家！”
林玄得意的說著，並把手搭在子煙的肩上，子煙滿臉嫌棄的拿開林玄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了，你這兩天以什麼樣的姿態麵對葉子誠的啊？我很好奇啊。”
“你覺得呢？我每天回去這麼晚，還會見到他嗎？再說……”子煙垂下眼簾，“就算見到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吧，他還是他，我還是我……”
“子煙……”
“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就怕你這招。咱還是快回家吧，這天冷死了。”
兩人身後，葉子誠遠遠的靜靜的跟著。
“墨硯，下午幫我去店裏把今天的賬目拿回來給我，我這幾天都不去店裏了，你幫我多跑跑，來回送送賬本，康子那裏你也要每天問問有沒有什麼事，知道了嗎？”
子煙放下碗筷，示意墨硯將早飯撤下去。
“對了，回來的時候再去找一下林玄，告訴他不用接我了，還有……讓他小心應付那案子。”
“小姐，哪個案子啊？”
“你把話傳到就是了，他知道的。”
“哎呀，你們倆關係可真是越來越好了哦。唉，咱們家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啊。”
子雯進屋，脫掉外麵的淺棕色呢外衣，樂嗬嗬的走到子煙麵前坐下。
“子雯，你怎麼來了。”
“怎麼，還不許我來看我親愛的老姐啊？”
“又貧嘴。你那‘東邊日出西邊雨’是什麼意思啊？”
“你這戀愛的火熱，三哥卻被馮墨昔煩的都生病了。”
“被馮墨昔煩的病了？”
“是啊，聽四言說，馮墨昔總是各種理由來找三哥，三哥又要忙生意上的事情，又要應付她，就病倒了。那個女人還真是禍水啊。”
“說不定，子誠哥沒把她當禍水呢。”
“啊？不會吧，你是說三哥情願被她煩啊？”
“不然，依子誠哥的個性，應該會想盡辦法擺脫她吧。”
“好像也是……”子雯托著腮，若有所思的說到。
“不說這個了。”子煙到了一杯熱茶遞給子雯，“我有事拜托你。”
“什麼事？這回又要打聽誰了？說吧，保證你滿意。”子雯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炫耀似得說道。
“不是打聽誰，是要借你的手一用。”
“我的手？”
“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去子誠哥那裏借一樣東西就來。”
夢煙居院內的積雪已經被下人掃出一條通往屋內的小路，子煙抬眼看了看周圍，這個時間，子誠應該出去了吧。四言應該也不知道躲到那裏出偷懶了吧，也好，拿了就走，省的還要找理由解釋。
子煙直徑走進書房，拿起桌上的賬本翻閱起來。
“四小姐……”
子煙微微蹙了一下眉，旋即淺笑，心想，還好隻是四言，而不是子誠哥，不然……
“子煙，你怎麼在這？”
子煙放下手中的賬本，緩緩抬頭對上子誠的雙眼，往日那如大海般深邃難以捉摸的雙眼中現在被疾病所帶來的疲憊所占據。
“我……”
“咳咳，你拿的是……賬本嗎？”
“嗯，是的，我想借一本過去看看。”
“為……咳咳……為什麼？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不就好了，何必借回去自己研究？”
“不！”
“咳咳，是還在為馮墨昔的事情生氣嗎？”
“不，沒有……子誠哥，你生病了，這兩天就在家養病吧。這賬本是用來試探錢奉娟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