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祠堂,葉家澤作為一家之主,站在最前,眾人按輩分排開,一起燒香祭拜。葉子淩多少覺得有點奇怪,並非清明節,春節等節日,更不是誰的忌日,為何葉家澤突然要祭祖?
“家門不幸,竟然被奸人所害,導致父親,母親以及大哥相繼死去,葉子靜也痛失幼子,以至發瘋。今日,葉家澤為首,率葉氏眾人向祖宗叩首認罪,並當著祖宗的麵,揪出霍亂之人!”
葉家澤說罷便轉身怒吼:“葉子淩跪下!”
葉子淩渾身一顫,僵硬的跪下。怯懦的低著頭,不敢去看葉家澤。
“說,那個想害葉家的人是誰!”
葉子淩驚訝抬頭,不可能被發覺的,從那次在街上見過錢奉娟之後,自己就再沒有見過她了,別說見麵,就連找人帶話或者是飛鴿傳書都沒有過。葉家澤又怎麼可能懷疑到自己頭上!
“不說?你非要我拿出證據才說嗎?聽雪!”
聽雪緩步踏入祠堂,手中是一隻受傷白鴿,鴿子腳上有不易被人察覺的紙卷。葉家澤取下紙卷,握在手中。
“昨天截下的白鴿,從葉府飛出,本來你養鴿子也沒什麼,但是這鴿子偏偏在這時候飛出去,腳上還係著這個,你作何解釋?”
葉子淩顫抖的接過葉家澤手中的小小的紙卷,上麵分明寫著“有所察覺,勿妄自行動”。葉子淩驚的將紙條丟在地上,這是他自己的字跡沒錯,但是,但是不可能啊,他沒有寫過這種東西給錢奉娟,自從錢奉娟離開葉家之後,隻有她主動找他,他從來沒有過主動聯係過他的。而且,葉家澤不是說過了嗎,家裏不會有眼線的,怎麼又懷疑調查起家中的人了?
“說用子煙當誘餌引出那個短發女子是幌子,其實隻是想用那個幌子,引出藏在家中的線人,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卻是你!”
葉家澤氣急,狠狠的踹了子淩一腳,子淩躲閃不及,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葉家澤藐視的看著癱坐在地的葉子淩。底層開口:“家言,你的兒子,你來處置……”
“老爺,好歹子淩是您兒子,您要顧念父子情分啊……”
張夢慌了手腳,跪在地上向葉家言求饒。葉家言摘下眼鏡,無奈的閉上雙眼,“隻要子淩說出那個短發女子是誰,我看就沒有必要重罰了,我想他大概也是被人利用,不知道對方想置葉家於死地吧……”
雖是葉家言拿主意,但說話間,葉家言一直看著葉家澤,葉家澤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葉家言見他沒有反駁,便開口,“隻要說出那個人是誰,就不重罰,隻剝奪你的姓氏,以後你不是葉家的人,死後不入族譜,也分不到葉家的半點家產!”
葉子淩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垂著頭輕聲訴說,“是錢奉娟。她走之前,讓我幫她找一處隱秘的住所,我,我沒幫她找,我以為她會回去,沒想到前幾天她居然又現身了,來找我……我真不知道她想害爺爺奶奶還有大伯,我要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幫她了,畢竟家裏要是垮了,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子煙聽到錢奉娟的名字,不由心中一緊,一直以為她隻是想要分奪葉家的產業,卻沒想到是要這樣慘烈的報複。
她忽然想到一年前自己在假山中無意聽到的子瑞和子誠的對話。那時候子瑞確實說過,錢奉娟要拉攏葉家的誰。在那之後不久,錢奉娟就主動來找子煙,子煙一直以為,錢奉娟是想來拉攏自己,沒想到,自己隻是錢奉娟手中一個用來掩人耳目的棋子,真正拉攏的人卻是葉子淩。
或許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幾天來葉子淩一直在祠堂內誦經禱告。葉家一麵全城搜索錢奉娟的蹤跡,一麵向各路朋友求援。奈何,當時葉家明的暴斃,被人風言風語的傳成是不堪輿論畏罪自殺,再加上老夫人緊接著又去世,人人都說葉家不吉利。鋪子裏的客人也少了大半,很多商業好友都避之不及,哪有人還會在這個時候幫忙。
葉子煙在祠堂外猶豫許久,終於輕叩木門,推門而入。
祠堂內很暗,是葉府內唯一沒有裝電燈的地方。蠟燭將這個祠堂照的忽明忽暗。香火迷離了子煙的眼睛。葉子淩就在這樣的祠堂內,靜靜坐著,誦經懺悔。少年纖瘦的背影在這冬季的夜晚中,顯得格外脆弱無助。
“子淩……”
“子煙姐,對不起……我……”
“子淩,我知道的,要說錯,我也是有錯的。”
葉子淩驚訝的看著子煙,子煙點燃一炷香,對著列祖列宗的叩首。
“我一開始就知道錢奉娟想報複的,我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把她留在我我身邊,讓她協助我打理曼城陽光。但是,我還是疏忽了,我原因為,她想拉攏的人是我,以為她隻是想侵犯葉家的產業,還想著,把她趕出曼城陽光,她便再也沒有辦法染指葉家的產業了。卻不曾想到,自己的舉動反而幫了她,她表麵上離開,卻悄悄潛伏在上海的某個角落,伺機待發……說到底,我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