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流著淚為我身上的傷口抹藥,我哈哈一笑,做倒在地上,撫摸著吧唧吧唧的臉頰,我問她還能不能響起把我從那個充滿屍臭和蛆蟲的土坑裏把我帶出來,她點點頭,我告訴她,其實我在那個時候已經死過了,現在這條命都是她的,能活這麼久,都是因為她給我帶來了新生命的意誌,我告訴自己必須要活下去,這樣才能保護好她,而真正的保護好她,就是保護好她愛的人,她點了點頭,同意我這樣的理解。
於是我們挨個去探望那些身上患有白斑天花的病人。
第一個是一個瘦得像柴火的男人,他開始不願意讓我們挨近他,而且把臉遮得死死的,我告訴他不要怕,我是神派來拯救他的,讓他把臉給我看,他隨後把臉上的黑布慢慢鬆開,我看到他臉的那一刻,心裏毛骨悚然,吧唧吧唧也啞口無言,這到底是多麼可怕的疾病啊。
我問他這種病是怎麼傳染的,有沒有嚐試過什麼治療方法。
他告訴我他是一名從海國回去大地國的遊客,因為海國內戰,所以大地國的所有居民又要重新回到大地國,但是大地國需要給回來的人重新做身份登記,所以將他們擱置的海岸線上。
那時候幾百艘船裏有人被發現身上患有白斑天花,於是大地國的海岸防衛軍驅逐了所有的船隻,於是我們就開始在海上漫無目的的悠蕩,希望有哪一個國家能夠收留他們,可是所有的國家聽說他們的事情,都將他們驅逐了,有一些人欺騙地方防衛軍,而後不僅被殺死,還影響到了其他人,所以那些防衛軍用火炮攻擊他們,他們原本比現在更多人,已經死了一半人了。
後來有一位旅行者見到他們,說天國一定會接納他們的,於是他們充滿了希望,從大海的西邊一直前行到東邊,終於到達了傳聞中的天國。
可還是一樣,不過幸好能有一個山洞,不用在海浪上折騰。
我問他患病多久了,他說他隻是患病五天,許多人患病之後都撐不過第七天,他告訴我其實外麵那些用火燒死他們的人是對的。
假如不燒死他們,很快外麵的人也會被傳染。
我說怎麼會呢?
我們都被隔離了,他告訴我這種疾病的傳染方式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染的,一旦咬過他們的蚊蟲再咬外麵的人,他們也會被傳染。
我心想這下真的完蛋了,他告訴我其實外麵已經有很多人都患病了,就是那些嘔吐不止的人,我回想起外麵很多人都有這種現象,他告訴我這是起初的征兆,一般人都以為那是航海時的水土不服,就連他自己都認為是那樣,但是到了第三天,身上就會奇癢無比,然後開始長出白斑,那種白斑還會長出奇怪的毛發,之後就開始腐爛。
我問他有沒有人因為吃什麼東西治好過,他說沒有,吃什麼都沒用,他原本是一名船長,他曾經也是一名醫生,但是他知道這種病毒,他和我們一樣都嚐試過救助病人,但是他現在告訴我,他後悔了,他就不應該這麼做,現在很痛苦,他希望被那些火燒死,也不願意活著受罪。
我和吧唧吧唧沉默不語,發現我們成了最愚蠢的人,是專門來送死的。
可是過了一會我又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天主的安排,天主一定會拯救我們的。
外麵的人通過從遠處扔東西的方式,將食物扔給我們,就好像我們是被他們飼養的野獸那樣,我好像有點了解自己飼養的野獸進食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