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來到張家村前的老槐樹下,為首一個穿著華貴衣服的男子坐在從地裏伸出來的樹根上,衣服上還有斑斑淤泥,正是蘇圖。
蘇圖指了指身邊,示意吉布楚和也坐下,但見這個高傲的帶刺牡丹並不情願,也就不強求。
蘇圖指著身後的老槐樹道:“這顆老槐樹已有三百多年曆史,據說是魏秦交替之際,龍虎山一位得道真人在此渡劫飛升失敗,慧根氣運所化而成,故而張家村的風水全藉於此。”
“陰陽風水皆是末流學說,縱橫韜略才是上上之術。”吉布楚和的語氣裏都是聽得出來的不快。
蘇圖依然沒有搭理吉布楚和的意思,他望向被戰火摧殘過的民房,元軍在這個大秦版圖甚至都找不到的小村落裏,折損了二十多位能征善戰的勇士,北元軍隊數量本就不多,但勝在精勝在單兵作戰能力強悍,往往是兩到三個秦兵方能敵得過一個元兵,當然特殊軍隊除外。由此可見,張家村的村民是何等的剽悍。聽說元兵入村的當日,連七八歲大的孩童、六七十歲的老嫗都拿著鍋碗瓢盆出來廝殺,絲毫不肯退讓。當日帶兵的是準噶爾部大那顏的長子慶格爾泰,他本是遵循女皇帝的命令,到錦州城外的各村落推行推恩令,遇到反抗本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他一麵命令手下士兵去平亂,一麵又見其中一個村婦姿色尚可,想著連日奔波勞累,是該尋個機會放鬆一下。然而行事正酣的時候卻被那個村婦硬生生咬掉了一隻耳朵。慶格爾泰氣極,下令屠村,反而遇到更加激烈的反抗。這時一個人出現了,帶來了女帝大人的一道命令,讓隻剩下一隻耳朵的慶格爾泰不得不撤兵。那個人是大元六皇子蘇圖的手下,命令是錦州城已然被賜給六皇子蘇圖,蘇圖享有錦州境內一切的生殺大權,甚至包括北元人。慶格爾泰知道自己的父親與這個六皇子一直不對付,所以沒必要留在這裏看人臉色,自己耳朵的這筆賬來日也定會算清。
蘇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太陽都快下山了,他享受著落日最後的餘暉,淡淡道:“你就不好奇那個孩子是誰?”
吉布楚和知道蘇圖在問自己,但是她並不想做任何回答,女兒家心思最是難猜。
蘇圖揮了揮手,祁氏兄弟會意,攜著麵具男子離開,不打擾雙方主子。
待祁氏兄弟和麵具男子走遠,連人影都看不到時,原本冷漠無言的吉布楚和突然一個雀躍跳到蘇圖懷裏,笑逐顏開,嘟嘴嚷著:“主人,玉兒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應該獎勵一下玉兒呀!”
原本一本正經、高深莫測的蘇圖也仿佛換了一個人,壞笑地拍了拍懷裏這個貂裘美人的屁股蛋兒,促狹道:“表現完美!要不我獎勵你這個?”
自稱玉兒的女子嬌羞地說了句討厭,風情萬種。
玉兒站起身給蘇圖揉肩翹腿,偷笑道:“祁靖道長做的這麵皮真是好用,那些傻子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蘇圖閉眼享受著玉兒力道精準的按摩,搖了搖頭:“其實也不全然是,準噶爾部的那兩個老狐狸已經有點懷疑你了。”
玉兒黛眉微蹙,想不明白。
蘇圖賞了她一個板栗道:“以後多學點陰謀韜略,不然你穿幫了,苦的可是我,你以為那個鬼麵七真的是來保護你的?我敢肯定,如果你剛剛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這個鬼麵七會立刻結果了你,然後自殺,那兩個老狐狸完全可以來個死無對證,所以我讓祁靖和祁康早早製住這個鬼麵七,這樣至少我們還有個緩衝時間。”
玉兒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自己竟然渾然未覺,自己死了沒什麼,若是耽誤了主人的大事,那真的是萬死莫辭了。
蘇圖看著玉兒內疚的表情,笑罵道:“你這個傻孩子在我麵前永遠不懂得掩飾,沒啥大不了的,那兩個老狐狸再精也不過是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在我麵前連對手的資格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