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閣與李元嬰
C1319丁佳麗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清明時節，我們來到了向往已久的滕王閣。站在高閣之上，但見西山橫翠，南浦雲飛，洲渚花發蝶舞，一派江南美景。如織的遊人中，不時有人指點江山，追思王、韓。而對於滕王閣的始作俑者－－－－－滕王李元嬰，知之甚少。
據《舊唐書》記載：“李元嬰，唐高祖李淵之二十二子也，唐貞觀十三年（６３９）受封為滕王，食祿山東滕縣。”其母為柳寶林。寶林應為妃嬪稱號，正六品。李元嬰作為“龍子龍孫”，從小生長在帝王之家，受到良好的宗室教育，作為盛唐時期的風流王爺，瀟灑倜儻，喜愛音樂、舞蹈、能畫一手好畫。滕王李元嬰的地位，在唐王朝中頗特殊，行為放縱，政聲狼籍，非議甚多。一生中，東奔西波，在許多地方都當過不大不小的官，似與其親王、皇弟、皇叔的身份不符，遭遇頗不平凡，給後人留下許多疑團。
李元嬰是李世民的弟弟，李世民當上皇帝後貞觀十三年（６３９）封他為滕王。李元嬰恃才傲物，詩酒為伴，對政治不感興趣。李元嬰初到山東封邑時，驕奢淫逸，橫征暴斂，大興土木，在當地民憤極大。無奈之下，太宗李世民對他愛護有加，隻好將他貶到蘇州。他作為親王，任過金州刺史、蘇州刺史、洪州都督、滁洲刺史、壽州刺史、隆州刺史、梁州都督等，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要到這許多地方就任實屬不易。
唐王朝的權力更替充滿血腥，李元嬰是唐高祖李淵最小的兒子，玄武門之變後，他的二哥李世民在李唐宮廷權力之爭中，清除了幾位與之作對的兄弟。李淵長子建成、四子元吉被殺，七子元昌、十子元禮十四子元軌，十七子元裕、十九子靈夔，一個個文韜武略，下場都不甚了了。作為第二十二子的元嬰，自然而然懷有一種枉生於帝王之家的怨恨，在政治上未免有些消極頹唐。皇兄太宗駕崩，侄兒李治繼位為高宗。唐高宗以其在金州任職期的種種劣跡，特別是在太宗喪期，公然召集僚屬“燕飲歌舞，狎昵廝養”，不得不下禦書嚴詞切責。永徽三年（652），遷任蘇州刺史，次年又轉任洪州都督，“長安日遠”，高宗對皇叔的態度似乎可想而知。
洪州，也就是現在的南昌，就當時而言，是比較偏僻的蠻荒之域。自古至今，人們都斷定滕王創建滕王閣的初意，僅是為了遊樂宴集而已。這個論段值的商榷。李元嬰出鎮洪都，擔負著拱衛唐王朝的重任。滕王閣的軍事價值非常明顯。滕王常在閣中與四方名士高談闊論，飲酒作賦。高宗聞知此事，勃然大怒，下旨拆除了滕王閣，並削去了滕王的食邑，再貶滁州。我覺得拆除的主要是非軍事用途的設施。否則上元二年（675年）洪州都督閻伯嶼又怎敢重修此閣呢？
正史和野史中，對滕王的惡劣行徑的記述委實不少。他的淫逸放縱是屢遭譴責的，白紙黑字，非常清楚。從正史上看，滕王幾乎一無是處、毫無所長，正史所載，不得不信，但史筆也未必麵麵俱到，況且與當朝者口味不符的東西往往會被隱去。從部分流傳於世的詩文野史中，我們似乎能發現這位“帝子”的一些獨到之處，發現他性格所具有的多重性。《豫章古今記》及《江城舊事》中，曾記載過這樣兩則滕王的小故事。一則題為《滕王師友》有高安人李思元（字文成），好文善文，行誼峻潔，十六歲舉進士，為文林郎，滕王李元嬰鎮洪州時，請為詩友。一則題為《滕王奠羅姬羊酒》，說的是李元嬰在洪州任職期間，有一女子叫羅文姬（字叔善）者，係南昌羅元幹之女，幼時就以賢德聞名鄰裏。十六歲時嫁給鄭氏，過門不久，其夫病危。臨終前，鄭氏拉著文姬的手說道：“你正盛年，今後望要改嫁，不誤終身！”而羅文姬發誓守節，決不改嫁。未幾，鄭因病不治而死。羅文姬辦完丈夫的喪事後，也投環自縊。對此，鄉人以為貞節，李元嬰以都督之尊，聽說這件事後，奠以羊酒，以表哀悼，一時傳為美談。
既使如正史所雲：“官屬美者，給為妃召，逼私之”據載，滕王元嬰將屬下一位典鑒崔簡的妻子鄭氏哄騙去，欲行非禮，崔妻激烈反抗，並用鞋底打得元嬰羞愧不已，無麵目見人，十多天都沒有出門。可以看出，這個“十惡不赦”的浪子，羞愧之心沒有徹底泯滅。
當年初唐詩人王勃作《滕王閣序》之時，滕王李元嬰尚健在，直到創閣三十一年後才謝世。他是唐睿宗文明元年（684）去世的，這年武則天建元為光宅元年。滕王去世後，還被追贈司徒之位兼冀州都督，並陪葬獻陵。在多事之秋的初唐，在宮廷爭鬥漩渦中，滕王能保首領以終，能經曆唐朝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幾代，無疑是一個奇跡。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滕王李元嬰早已定格在曆史的天幕上，在王勃耀眼的光芒中若隱若現，他的人生悲喜劇中也留給後人無盡的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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