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鏢師回來了。”呂夢端著一個空浴桶走回,浴桶中還放著一套白色布服,此時正向李武大聲言道。
李武起身笑道:“剛剛回來。”說著上前接過浴桶,呂夢手指東側房屋,李武便將房門推開,將浴桶放入其中,裏麵的白色布衣放在一旁桌上。
呂夢又接連去到隔壁賣雞腿的張婆婆家中以木盆端出熱水,倒入浴桶之內,接著將手放在桶中一試,點頭喊道:“紫姑娘,你來看看這水溫合不合適。”
紫綾聞言,快步走入屋內,將手放入浴桶,水溫稍高,但也沒有到燙的程度,當下微微點頭。
“紫姑娘就在屋裏沐濯。”說著呂夢退到門前,手指屋內門栓道:“這屋門可以從裏麵鎖住,紫姑娘大可放心。換洗的衣物李鏢師也放在桌上了。”言罷,呂夢退到門外,將門緊閉。
紫綾走到門前,由內將屋門插實,接著便走到浴桶前,脫下焦黃紗衣,取下紫金葫蘆。這白紗衣一路走來不知幫助紫綾擋了多少傷害,此時破損紫綾隻覺心疼。
接著紫綾將頭上的紅色長生草發簪取下,璿瑰為紫綾所梳的垂鬟分肖髻也就此為止,兩側秀發垂落紫綾香肩。
焦黃白紗衣放在桌上,黃劍、發簪與酒葫蘆盡數擺在衣衫之上,脫下白色步履,紫綾緩緩坐入浴桶之中,熱水蔓延上升至紫綾下巴,紫綾輕輕吹了吹熱水,長舒一口氣,離山至今,時日不長,但紫綾隻覺過了幾年之久,甚至好久沒能如此輕鬆的泡在熱水中了。
忽然,紫綾隻覺手臂一痛,抬臂看來,隻見手臂肌膚被劃出一道淺白色痕跡,伸手去摸,原來隻是浴桶中木頭的一根倒刺。
劍鋒難以沒入的強橫妖體居然會被一根木刺劃出印跡,紫綾不由蹙眉,看來自己為救星嫣最後的舍身一搏對身體損害過大。紫綾蹙眉,五洲鏢局終究隻是一個暫時落腳之處,待修為恢複紫綾便會繼續趕往西洲鎖妖寺。
念紀此,紫綾緩緩閉目,凝聚體內靈氣。靈氣分流身體四周,絲絲入得胸前,難以聚實,紫綾心中不甘,蹙眉閉目間強行聚氣,然而無論怎樣,靈氣依舊不能向以往一般隨意操控。
掙紮片刻無果,紫綾睜眼歎息,看來這傷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痊愈。
忽然紫綾聽到了外麵有著炮仗的聲音,隨後由屋內窗前看到呂夢三人人影走出,看來是出去看熱鬧了。還未到過年,怎麼就放起了炮仗,或許是誰家有了喜事,紫綾如此想道。
但是炮仗的聲音雖然遠遠傳來,但紫綾仍覺吵鬧當下屏息將頭整個埋入水中,入水後炮仗聲音立減,紫綾覺得清淨不少。
自己的傷需要幾日才能恢複,三日或是五日,最多也不過一月應該就能痊愈,若是一年也難以痊愈呢?水中的紫綾胡思亂想,自己去到鎖妖寺後又要如何入得鎖妖塔內,直言母親被關在其中,鎖妖寺的高僧就會放行嗎?若是不肯放自己進入,莫不成又要一翻死戰?
自從到了星嫣身旁,紫綾漸漸沒有了這麼多的煩惱,然而此時孤身一人,許多事情又需要紫綾自己來決斷。
不知將頭埋入水中多久,紫綾才緩緩回神,當下輕輕甩動秀發,水花濺向浴桶之外。五洲鏢局都是男子,呂夢雖然盡力為紫綾準備,但仍是忘記女子需要梳頭一事,紫綾隻能以手指緩緩捋著秀發。
又過片刻,水不再那麼熱了,紫綾終於將頭發身體洗淨。由浴桶中站起,紫綾四處看去並沒有見到巾帕,看來不僅是梳子,巾帕呂夢也忘了準備。
紫綾任憑水滴由身體滑落,濕漉漉的走到木桌前,拿起呂夢準備的白色布衣。或許呂夢見紫綾穿著白衣,才為紫綾準備了新的白衣,但對於白色,紫綾內心深處更加喜歡紫色,隻不過這份紫並非是玄劍山宗室那份紫了。
將白色布衣穿好,白履入腳,紫綾將屋門打開,看向屋外。院內空無一人,呂夢幾人的人聲由門口傳來。
“聽說那個大小姐是金老莊主以前走丟的女兒,現在找回來了。”
“我聽人言,金老莊主以前還有好幾個兒子,後來不是失蹤就是身死,後來金老莊主身體也漸漸不行,便將生意交於現在的金莊主。”
“都是以訛傳訛,你當你是說書先生。別人家的事,莫再多言。”呂夢向著李張二人言道。言罷,回身看去,正見紫綾頭發濕漉的走了出來,呂夢這才猛地一拍手道:“忘給紫姑娘準備巾帕了。”
說著呂夢匆匆去向屋內,李武依舊站在門前,張文又重新回到屋內桌前,開始擺弄算盤。片刻呂夢才找出一塊巾帕交於紫綾手中。巾帕上有著男子的氣息,紫綾倒也不在意,以巾帕輕輕擦拭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