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歡愉(一)(1 / 3)

梔子旅舍的正對麵的那座兩層高的木屋,二樓掛著它的招牌。上麵是一隻幹瘦的啄木鳥正啄著木酒桶,除此之外沒有一個字。木板門旁立著的木牌上倒是寫著“啄木鳥酒館”的字樣。

推開的木門牽動著門鈴響起“叮鈴”一聲,櫃台旁坐著的帶著眼罩的獨眼女人頭轉向他們。

“喲!這不是胖梔子嗎?”看到為首的梔子,獨眼女人馬上挺起胸膛,展現出自己傲人的曲線,“我新裝的木門不錯吧?專門為你量身打造,保證不會再把你卡住了喲,謔謔謔……”

“你個死瞎子,不想賺錢了嗎?”梔子一聲哼笑,從包裏拿出一沉沉一小袋銅幣掂了掂。

獨眼女人像是聽到一個巨大的笑話,笑得整個胸腔都在劇烈抖動,“你的錢可不好賺!”她轉身從櫃台裏拿了個賬本,“老規矩?”

“老規矩!”

獨眼女人又側頭看了看梔子後麵的眾人,“厲害呀胖梔子,今天居然帶了七個男人過來快活。”

在麵露尷尬之色的眾人間,梔子頭一昂,滿是神氣,“那是我的本事,你想學就來對麵找我。”然後朝著加亞克他們拋了個媚眼,轉頭對著獨眼女人說,“然後讓他們把你轟出去。”

獨眼女人這次笑得連耳墜都快搖掉了,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指二樓的一個角落,“二十七號桌,最好的位置。你們可真是走大運了,萊伊拉翁今晚要來巡演。”

“那種三流的歌技居然還有人聽。”梔子擺擺手。

“上次是誰聽著那首《亡國公主》哭透了三張手帕,吃完了我五盤花生。”

梔子朝獨眼女人做了個鬼臉,然後帶著眾人上了二樓。二樓被做成了回廊的樣式,方便客人觀看酒館中央舞池和舞台上的表演。現在這個時刻正值酒館狂歡之夜開始之際,門鈴聲一陣又一陣地響起,他們周圍空著的座位很快也都坐滿了。一樓舞台後麵的小樂團開始演奏第一支曲目,那是一首輕快的短笛獨奏。高低婉轉,像一隻在屋簷間穿梭的小麻雀快活的鳴叫聲。

這時,獨眼女人端著托盤,扭著她的腰來到他們的麵前,她將托盤裏的一碟花生、一碟堅果和一個大酒瓶擺到桌子上,“我瞧著這位小妹妹和這個小哥像是不怎麼喝酒的樣子,所以送了你們一瓶蛇莓酒。”說完,她坐到了桌子上,纖長的手指勾起了加亞克的下巴,“我可不想看到這麼俊的小哥酒後失態的樣子。”

加亞克像是觸電般往裏一縮,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接著眾人一陣轟笑,加亞克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緋。

“到下邊去,別衝著我的男人搔首弄姿。”梔子也想伸手挑加亞克的下巴一下,被加亞克躲開,揮手攔截。

“說起來,我們都還不知道老板娘的名字呢!”身旁的士兵問道。

梔子邊剝著花生,邊笑著回答,“我都叫梔子了,那你們猜猜這個死瞎子叫什麼?”

“難道是啄木鳥!”

梔子點著頭,拋起一粒花生米,張開嘴等著它落下來。

獨眼女人手一揮,將半空中的花生米劫下,扔進自己的嘴裏,“你又亂說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哈斯緹。”

“啄木鳥可比你的名字好記多了。”梔子笑著有拋了一顆,卻又被哈斯緹給接到,然後甩進了梔子嘴裏。

“咳咳……”趁著梔子拍胸咳嗽的時候,哈斯緹裏給眾人一人發了一支紅薔薇,“等會兒請各位熱情一點喲!”眾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哈斯緹就匆匆下樓了。

“她們兩位真是有趣。”洛娜塔忍住笑悄悄對著加亞克說。

加亞克臉上薄紅未消,卻一臉嚴肅,“我不這麼認為!”這樣的回複更讓洛娜塔忍俊不禁。

健壯的酒保扛著兩個大酒桶擺到他們桌上,讓六名士兵熱情高呼,而梔子在一旁輕笑。酒桶上接有一截管道,扭動上方的把手,深色的酒液一湧而出,在木製的酒杯裏衝出水花翻騰的聲音。雖然顏色有些令人不適,但是香味卻是宛如一條毒蛇用蛇信子挑弄著鼻尖。

與此同時,酒館裏音樂的節拍開始熱烈起來,鼓聲、鈴聲交相響起,而弦樂的調子也變得詭異妖冶起來。這時,一個女人走上入了舞池,她上身輕紗裹胸,無數流蘇垂下長至胯部,下身一條火紅的拖地長紗裙,修長的雙腿在其間若隱若現。她的手上、脖上綴著五彩的珠飾。一頭深棕色秀發被盤在腦後,一顆顆琉璃珠鑲嵌其間,她帶著麵紗,向著每個方位的客人行禮。每望向一個方向,那邊都是一陣喝彩。那個鑲著紅寶石的眼罩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音樂頓時停止,觀眾們也屏住了呼吸。四弦琴的聲音最先響起,低沉而詭異的旋律似在訴說著危險即將來臨,接著鈴鼓一敲,節拍出來了,踏著緩慢的節拍舞池中的舞女邁起了舞步,看似沉重的步伐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危險的誘惑。此刻,她即是在月下等待獵物出現的一條毒蛇。琴聲突然激昂起來,舞女的身軀亦隨之舞動,搖擺的流蘇間,那柔軟腰肢若隱若現的曲線隨著旋律的波動一起扭動。鼓聲一響,舞娘一個回旋,流蘇飛起來,腰肢上肚臍的上方綴著幾點琉璃分外抓眼,可轉瞬間就被落下的流蘇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