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就遇上了那對母女站在門外的窗子邊扭捏著,好像在決定要不要向他們走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那對母女聽到洛娜塔的話受寵若驚。
“我……我們……”那位母親顯得有些憔悴,看樣子就是不善與人交流的人。她的眼睛不敢與洛娜塔直視,望著地板支支吾吾地說著,“我們隻是……想單獨過來道個謝。歌露兒,你快過去。”
那個小女孩歌露兒怯生生地望著洛娜塔,然後邁出小步子慢慢走向加亞克,一把抱住了加亞克的腿。加亞克朝女孩微笑著,輕輕撫了她的頭,蹲下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歌露兒乖,現在還疼嗎嗎?”
“不,一點兒也不疼!加亞克哥哥,我勇敢嗎!”
之前在舞台上,銀鱗隊的人來拆台時歌露兒第一個跑出來護在加亞克麵前,然後被銀鱗隊員推倒了,然後她的母親像發了瘋一樣跑過來與銀鱗隊理論,於是就發生了肢體衝突。
“當然!歌露兒是我見過第二勇敢的女孩。”
歌露兒聽了有些不開心,“為什麼是第二呀!”
加亞克笑了,“因為最勇敢的女孩在我的旁邊呀。”
“哼!”歌露兒抬頭瞪了洛娜塔一眼,“我一定會成為比你更勇敢的女孩!”
洛娜塔有些無語,怎麼火突然就燒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哥哥有一個問題想問,為什麼你要衝出來保護哥哥呢?”
歌露兒的臉突然陰下來了,“我討厭那群鐵皮人!之前他們抓走了萊伊叔叔。然後萊伊叔叔就再也不唱歌了!除非有人給他好多好多錢!可是歌露兒沒有錢,歌露兒再也聽不到好聽的歌聲了。”
“加亞克哥哥的歌比萊伊叔叔的歌還好聽,而且加亞克哥哥還會抱歌露兒。我才不會讓鐵皮人把哥哥抓走。”歌露兒說著,把小臉埋進加亞克的肩。
加亞克輕輕拍歌露兒的背,“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哥哥被你救了下來,沒有被鐵皮人抓走哦。”
白天在和群眾們互動的時候他們知道了巨木之城最近的“禁詩令”。這不是政府明文發布的法令,隻是民間戲傳的說法,因為最近的詩歌與書籍審查突然變得嚴格,而且許多街頭藝人都被銀鱗隊清理了。篩選下來的東西陳舊而乏味,這讓民眾們頗有微詞。
望著加亞克懷裏的歌露兒,那位母親的眼神裏有些傷感。“女司大人,您當時在台上講的話是真的嗎?聖城真的是那樣的一個地方嗎?”她第一次抬頭正正地望著洛娜塔。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疲勞,但是卻似乎冒出一縷光,“真的沒有屈辱、沒有謾罵、沒有歧視嗎?”
洛娜塔似乎從那雙眼裏看到這位母親悲痛的回憶。“對。在聖城裏人人平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處。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就能得到應有的對待,沒有任何不公。”
女人幹瘦的手突然握住了洛娜塔的手,眼裏的的淚光模糊了乞求之詞,“請您在告訴我,在聖城裏哪怕像我這樣低賤的奴隸也能……”
“不,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低賤的。”洛娜塔反握住這位母親冰冷的雙手,她的微笑鎮住了女人的顫抖。
女人的眼裏已經溢出眼眶,大顆大顆滾落臉頰,“抱歉,女司大人,我……”她彎下腰,扶了扶歌露兒的頭發,“如果這孩子晚兩年出生就好了,這樣她就不用被打上奴隸印記以後再被抹去……”
洛娜塔看到了在歌露兒後頸上有一塊小小的疤痕,或許這就是之前被打上奴印的地方。
“我是個低賤的奴隸……連她的父親是誰都不能說……哪怕五年前的大赦我們已經被除去奴籍……但在他們眼睛裏我們依舊是奴隸……”
洛娜塔抱住了這位消瘦的母親,像加亞克一樣安慰歌露兒一樣著她。
“為什麼……那樣一個樂園會被……該死的惡魔毀掉!”女人在哀歎著聖城,也在哀歎著自己的命運。
“沒事的,我們會奪回聖城,也會把聖城建得更美好。”洛娜塔在她的耳畔說,“也許將來某一天,整個世界都是聖城的樣子。”
女人的哭泣止住了,但是她的聲音裏依舊充滿著哀求,“女司大人,我能求您一件事嗎?雖然很冒犯,但是……”那雙曾經滿是絕望眼睛裏似乎閃爍起名為“希望”的光芒,“我可以用您的名字作為我們的姓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