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通向“道”的捷徑(1 / 1)

在黑與紅交織的天地裏,遠遠望去,難以分辨天與地之間的邊際。

渲染了終焉色彩的世界生活著許多人,佇立著許多城——在絕地之中孕育出的生命,就像是神閑來創造的奇跡。

“合縱國亡了。”

“連橫的政策也破碎了。”

裹著精鐵甲胄的青年手裏抓著一塊奇怪的麵具,四周不乏在牆垣上垂悼的士人,而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高牆上,置若罔聞。

此時,遠方的天際線處金鐵交擊聲不斷傳來,不知又是哪一夥流寇在作案。

“‘封印七情六欲’的麵具?光是遠遠地瞅上一眼,就感覺非常不妙呢……是從哪個黑市裏撿來的?這種東西居然蔓延到這裏,權脈還真是無孔不入。”石梯下跑來一個少女,她看了一眼其他人,注意力立馬被青年手中的東西給吸引了。

冰冷的黑鐵麵具像是舒展翅膀的黑蝙蝠,除了幾處縫隙外,嚴實得如一口陰森的棺材,宛若要將世界的光都給埋葬。

“看上去滲人的東西,卻是救世的圭臬……”

和平日裏溫和的聲音不同,此時他的聲音無比沉重,散發出一股讓少女無法靠近的嚴寒。

“天下,要亂了……國不將國,唯有用酷法才能守住這座城。”

“錯啦!錯啦!!不施‘禮樂’如何治理天下,黎民苦於酷法,還談什麼天下太平……”

“這裏是太一城,是城而非家。守護一個家的辦法終究不足以守住一座城。”青年挺直自己的腰杆,豎起手中的長刀直至遠方,“那裏,無數賊寇流竄,難道能用‘禮樂’去說服他們不再犯上作亂嗎?”

“用先賢的仁愛去教育百姓,沒有秩序,終究難成方圓……如果,在他們的脖頸上橫上刀刃,則令行禁止。”

“亂世,不是講道理就能讓天下太平。止戈為武,但必須要自己足夠強大。然天道已死,帝道、王道之路遙遙百年。人之一生,匆匆不過百年,我等不起!太一城更等不起!”

在他異常強盛的氣勢下,少女後退了一步。

“所以我才要走霸道之路,行霸道之事!兩麵三刀,方才能在亂世中渡過難關。”

“何嚐不是在自己的脖頸上橫刀!諸子中唯有權脈的年歲不過半百……把刀借給別人,又知道什麼時候,刀會落到自己頭上。”

“能救下太一城,吾輩就算殞命也無悔了。”青年的瞳孔深處燃起詭異的火焰,這樣的他讓少女感到陌生而彷徨。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一定會找給你看的!禮脈絕不會就這樣落寞下去的!”搶過他手裏散發著陰冷的麵具,少女拔出長劍將其擊成兩半。

“何苦呢?隨處可見的麵具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銀鱗】的威力。但是,【銀鱗】在這世間就隻有這一把,又怎麼斬得盡這天下所有的麵具呢?”

“少囉嗦!哥哥你這個榆木腦袋!!”

“不就是個太一城,我一定能找到拯救它的辦法!在這之前,答應我,別讓你的榆木腦袋被這個麵具鎖住就行了!!”

破碎的麵具在地上翻滾,細小的零件一個接著一個從不大的麵具裏剝離出來。烏黑的彈簧以及外形古怪的鎖芯……麵具暗藏著這種結構,簡直是專門為了禁錮頭顱而創造的枷鎖。

“拯救太一的辦法嗎……如果能做到的話,就算奉其為君、成為他的劍……也不墮此身了。”

“哼!那個人,一定是屬於我的君主!榆木哥哥還是別妄想了!”

“銀龍!”

收起長劍,少女默念著詠唱的咒文。黑紅色的大地上瞬間掀起一陣強風,隻見天空中出現一個扭曲的黑洞,白銀色的角緩緩刺出那黑色的空間,隨即一個龐然大物降臨在大地之上。

“連銀龍都召喚出來了,你這是想去哪兒!?”

“哥哥,你還記得嗎?先聖曾預言【終焉線】上會出現改變世界的力量,到那裏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不行!沒有了太一城的庇護,你身上那些古怪的龍氣會逐漸失去召喚銀龍的能力。而且你要去的是外野,我從來沒聽過有人能在跨過【終焉線】後活著回來!”

“哥哥,就算是你,也攔不下銀龍吧!你太拘泥於眼前,這個世界必然有以禮安邦的辦法,我會把它帶回來的!”

“安心吧,我不會跨過【終焉線】的。”最後囁嚅的話沒有麵對麵去傾訴給這根榆木頭,少女乘在銀龍的背脊上暗暗想到:

讓這個笨蛋自己一個人擔心去吧!

也許,隻有這樣他才不會戴上那個麵具……

轟隆聲滾滾湧來——

銀龍躍起,即便沒有翅膀,憑借著氣勢也同樣一躍衝天。龍尾掀起的塵埃淹沒了一切,轉眼間隻留下空中的一片掠影,銀龍帶著曼妙的身軀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