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色的巨龍從銀鱗上躍出,張開深淵般的巨口,我毫不懷疑它能夠吞下一座小山。
“去死吧!爬蟲!”
鋒利的匕首自上而下,衝進了白金龍的口中。龍的咽喉忽而亮起一道白光,下一刻龍的上顎與下顎分離,眨眼間,巨龍的身體一分為二,而站在巨龍下方的我同樣被攔腰斬斷。
噗通一聲,我倒在了血泊之中。
“泠木……”
下肢已經沒有了知覺,在濃濃的睡意還沒將我掩埋前,我把視線移向不遠處的泠木。
巨龍和我的身體沒能阻止匕首的前進,銀燦燦的匕首紮在泠木的胸口上,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胸口汩汩流了出來,她無言地望著我,漂亮的眼睛漸漸地沒有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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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
我一個翻身臉先著地,徹骨的疼痛與冰涼順著鼻梁蔓延到大腦,好在本就隻是在地板上墊起一層床褥,所以撞擊的程度還不足以讓自己的臉變形。
“誒喲……”
淡淡的痛哼聲環繞在地麵上,看到四下熟悉的環境,我才發現原來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鬧鍾上所指的時間為六點整,窗外的天空蒙蒙亮。
在六個小時前,主線任務【除魔衛道】,順利完成……
被泠木推起的銀鱗劍重重抵住了月空空的匕首,白金色的“氣”猶若頑石,使得劍身沒有出現任何崩潰的現象。隨之趕來的龍野等人目睹了這一幕,忽然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衝了上來,完全沒有先前避讓陳佐的仗勢。
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人多打人少,各個都敢搞。麵對瘋狗般的攻勢,月空空再一次狡猾地離開了。
“又是截然相反的夢……”
車禍,斬龍,加上這一次青木鎮事件,自己一共做了三次與事實截然相反的夢。這裏麵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原因到底是什麼呢?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訴說著潛藏在自己心裏的虛妄,不過這些夢的源頭並不相同,車禍是因為白小舞,斬龍和青木鎮事件勉強算得上是因為……
——其實,這些夢都是因為自己吧。
這才是符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合理解釋。
我努力振作起精神,這個噩夢讓自己昨日的疲倦絲毫沒有減少。
“好像再睡一覺呢。”腦袋裏不免有睡夢在攻擊自己,但因為昨天的事,我今天早就決定好了接下來要進行的事。
我抓起床褥旁的手機,僵硬地摁下一個又一個按鍵。
滴,滴,滴。
比起讓自己陌生的手部動作,我的下肢倒是很成功地完成了“起床”的工作。
滴,滴,滴。沒有人接聽,或許是時間太早了,那一頭壓根就沒有人注意到電話響了——
“喂?請問您找誰?”
捂住電話,我的手臂忽然變得比猴子還要靈活。
“喂?有人在聽嗎?”電話那一頭的人疑惑道。畢竟在接電話的路上是跑了很長一段路程,如果隻是推銷電話,沒理由浪費那麼多時間等自己來接。
“小蠻,是……是我,不二。”
“不、不二哥!?”對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因為這個變化,讓我確認了自己果然沒有認錯人。
緊接著,電話的那一頭傳來急切的女聲:“不二哥,你究竟去了哪裏?怎麼一句話兒都沒留就轉學了?”
委屈的聲音順著電磁波清楚地傳達了過來,讓我忽然覺得心頭壓著一塊巨石。
“我向爺爺提出要‘行走天下’……”聲音裏明顯沒有底氣,我用一種像是出逃的語氣說出本該是榮耀般的事情,對心流的列祖列宗不由抱持著愧疚的心理。
“可我想你了。”
真不該打這個電話啊!
因為打從來到這個城市自己就沒有和家裏通過一次電話,上演這一出無疑是把自己的行蹤暴露了。要是她順著基站(公用移動通信基站是無線電台站的一種形式)追過來了,我該怎麼辦?我很清楚以自己的性子,絕對抵抗不了她的軟磨硬泡,說不定就會被逼回去!
但是,這個電話卻不能不打。
“小蠻,別胡鬧!這是曆練,你一定不希望我半途而廢吧!”
“……”電話的那一頭安靜了下來,我忽然明白一點:機會隻有這麼一次。
“能幫我把‘此木’借出來嗎?”
電話的那一頭突然出現了不協調的腳步聲,似乎是某人的心不再安靜了,由遠及近,聲音漸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