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莊城雖大,不過三人連夜而行,速度也是極快的。劍鳴與尹凡本可禦空,然而將分之際,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夜色漫長,幾人的身影早早的便消失在這淩天峰下。
不知過了多久,那沉寂許久的淩天峰下緩緩出現兩位老者,正是那天師莊主與天月長老,仿佛從一開始,這二人便沒有離開過。
“師兄為何在要在此這般等候。”天月道。
天師莊主捋了捋雪白的胡須,淡淡道:“他說的沒錯,在這南域,也許我這天師山莊才會是他們最後的避難場所。”
天月看著這深邃的夜色,漫天星辰早已隨著東方升起的一絲魚肚白而消失不見。
......
驛站村一事短短數日間已然是轟動了整個南域,一時間,無數大門小派甚至忘記了四方閣發放的通緝,皆是在談論著那三位神秘的少年。然而,毫無緣由的來曆都是讓眾人泯然一夢。時間長了,也不過是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三人分開而行也有多日時間,除了南域那幾位聲名頗響的前輩俊才,也是少有人對三人的外貌有所了解。這一分開,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類似三人的可疑人物了。
說來可笑,此時的南域,平日裏幾乎再沒有三位青年膽敢結伴而行。烈焰城以及與三人發生過小插曲的天師山莊,破天荒的沒有任何動靜。
事情越傳越玄,更有甚者,傳出這三人便是那天外來客,修為淩駕於大陸之上。恐慌者,好奇者,一時間數不勝數。
......
南域宗派林立,地域廣闊,有著無數的小門小派,在歲月的長河中,多少縱橫大陸的門派慘遭無情的變遷,一代不如一代。諸如四方閣,天師山莊,皆是後起之秀罷了。
群峰林立,溪水潺潺,河澗邊,一女子衣裳襤褸的蹲在那裏,梳洗著自己的麵容。她著一身水綠的衣裳,隻不過此時已是破敗不堪,遠遠看去,女子舀水的雙手微微顫抖,她那如蔥玉般的指尖上,絲絲血痕尤為紮眼。
清澈的澗水染上了淡淡的殷紅,隨著高處的水流,不斷的染色,又不斷的衝淡,流入了那澗水下的一處湖泊中,消失不見。
女子的身後,站著一粗布麻衣的男子,男子麵容看去頗為清秀,雖然服飾不算華麗,卻是整潔異常,有棱有角,不像是普通農家的服飾。他背著一柄渾厚的鐵劍,雙手青筋密布,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咳咳...”
梳洗的女子忽然輕咳了幾聲,她掩住了自己的雙唇,放開後,方才清洗幹淨的手掌又是現出了淡淡的血跡,她急忙握住手掌,放入了流竄的溪水中。這一舉動雖然不露聲色,依舊是被其背後的男子發現了。
“憶雪姐,你沒事吧...”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卻是遲疑了一下,終究是縮了回去。
“我沒事,你走吧。”女子聲音微弱的道。
男子怔在那裏,半響沒有言語,神情複雜。
女子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背,白皙的膚色在他的用力下微微泛紅。最後一絲血跡也是徹底被清洗了幹淨。
“你若再不回去,恐會連累你的宗派,到時候你便會成為門裏的罪人了。”
“不!我不走。”男子斬釘截鐵道,看著女子的背影,眼中忽的閃過一絲寵溺之色。
“你我不過數日之交,你又何必如此呢?”
她緩緩了站了起來,許是蹲的太久,膝下一軟,一個踉蹌。男子倒也眼疾手快,迅速上前,環住了女子的腰部,他雙手力道十足,也不知是用力過大,還是緊張過度。被她觸碰到的女子閃電般的推開了男子的雙手,後退了一步。臉色一白,但精神看去卻是好了不少。
男子尷尬的收回了雙手,不知所措道:“憶雪姐,你...沒事就好。”
“四方閣與鐵劍門交好多年,你師尊鐵劍尊者也與我師傅多年的交情。如今我與四方閣之事你也清楚,你不必在我身上太過花心思。”
男子看著女子那出水芙蓉般的麵容,沾濕的發絲雜亂的貼在腮邊,那是一種怎樣的動人心魄,盡管女子身上的服飾殘破無比,卻無法掩蓋住男子眼中的火熱。
他是鐵劍門最小的弟子,鐵劍門百年前在南域也是小有名氣,隻不過這幾十年來,日日落敗,到如今,門下也不過寥寥數人罷了。但百年前與四方閣所結交的友誼還在,四方閣如今作為南域宗派領袖,自是不會將他這小門小派放在眼中,但也不會失了大派的氣度與風範。
無奈他入派較晚,自是沒有機會結交在四方閣聲名大噪的四大弟子,眼前的古月憶雪自己早有耳聞,如今卻是初次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