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0到100年內,一種新的生命形式即將出現。這種生命形式將是人工的,由人類的手設計產生。它們將繁殖,並進化成某種與最初形態完全不同的東西;在任何一種角度上說,它們都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它們將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進化……對人類和生態圈產生的影響將遠遠超過工業革命、核武器或環境汙染。”
——————杜耐.法默&阿萊塔.拜林,《人工生命:即將來臨的進化》,1992年
————DoyneFarmer&AllettaBelin,《ArtificialLife:TheComingEvolution》,1992
進化會不斷加速。
首先是一個漫長的起步過程。然後,更加複雜和完善的係統將出現,並且越來越快地出現。
而進化史上的每一次這樣的變革,都是以某個關鍵事件為標誌,而這個關鍵事件通常是指的某個具有革命性意義的新物種的出現和繁榮。以這些關鍵事件為標誌,可以把整個進化過程劃分為一個個階段,並且關鍵事件發生的周期卻越來越短。相同的概念,也可以被應用於技術發展領域,即所謂的技術奇點(TechnologicalSingularity)。
最簡單的原核細胞發展到具有細胞核的真核細胞,花費了20億年。
從真核細胞發展到多細胞生物,卻隻用了不到10億年。
從原始的多細胞生物出現到靈長類的出現,用了7億年。
從靈長類動物的出現到人類登上月球,隻間隔1.5億年左右。
未來學家將這種變異周期不斷縮短,進化與發展不斷加速的現象稱為變革加速(Accelerating.change)現象。
而如果把技術進步也視為(人類)進化的一種形式的話,那麼變革加速現象將變得更加明顯。
地球生命的曆史從37億年前地球表麵那灘孕育出最初級生命形式的原始海洋開始,然後就一直生存並延續了下去。在這個過程中,它們不斷改變形態和結構,不斷演化、變異,逐漸成為與祖先完全不同的東西。而當人類發展出文明後,這些直立行走的靈長類動物在最近的250萬年內對地球生態係統所造成的影響,已經遠遠超越了地球生態係統在37億年中出現過的任何生物——除了微生物。
生物進化的本質是隨機變異和自然選擇,但和大多數人的想象不同,自然界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進化”和“優勝劣汰”。
確實,所謂“進化”和“優勝劣汰”是根本不存在的,存在的隻是“適者生存”——能夠存在下去的,就存在下去了。自然選擇的大篩子隨機晃動,沒有哪種生物能夠保證自己在明天是否還算是“有適應性的”。因此,在自然選擇中,決定以個物種幸存與否的關鍵因素與其說是本身的能力,倒不如說是運氣。
地球經曆過了5次毀滅性的生態崩潰,每一次這樣的崩潰都消滅了95%以上的生物。而在每一次這種災難中,微生物從來都是進化中的贏家。它們的微小和適應性,以及繁殖能力,使它們從來都不懼怕自然選擇,隻有龐大臃腫的多細胞生物才會那樣脆弱。對於占據地球生態係統生物總質量60%以上的微生物來說,隻要地球還存在,它們就不用擔心自己的滅亡。微生物才是這個星球真正的主人,多細胞生物不過是寄生生物而已。
對於必須依賴苛刻的環境和複雜的食物鏈才能生存的多細胞生物來說,麵對隨時可能發生劇變的外部環境(比如,一顆巨大的隕石撞擊地球)來說,靠隨機變異和自然選擇而生成能夠適應新環境的亞種,實在太慢了,無法拯救一個物種。要想對抗這種帶有突發性和隨機性的環境變化,需要的是一種東西。
一種能夠快速適應環境變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派上用場的特性。
更高的智力,對於多細胞生物來說,是在隨機的自然選擇過程中唯一比運氣更值得信賴的因素。
人類的興起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憑借更高的智力,這種靈長類動物在250萬年裏成就的一切,遠遠超越之前任何一種曆史悠久的生物。
智力產生文明,而文明本身也會遵循與生物進化相似的規律和模式。
無目的,非線性,隨機變異,自然選擇。
並且和生物進化一樣,具有自我加速的特性。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人類文明本身就是地球生態係統進化的產物,是生態係統的一部分,一種新的生命形式。
地球上最原始的生命形式是一種偶然誕生的,具有自我維持和自我複製能力的簡陋分子機械。它們在40億年前的原始海洋中誕生。那片海洋是一片充斥著各種有機物分子的原始有機湯。隨機結構的有機分子在原始海洋中以天文數字隨機出現和隨機消亡,其中一小部分,偶然具有了被稱為“結構”和“功能”的東西。當然,這些“結構”和“功能”本身也是隨機的,絕大多數都沒有任何意義。這些分子最終的結局當然是重新歸於混沌,塵歸塵,土歸土。但其中有一部分卻似乎並不甘於屈服於混沌與隨機。這些有機分子和它們的同類相比更加龐大,更加複雜,也更加完善,並且能夠從周圍獲取物質和能量以實現自我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