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太陽(2 / 3)

那個形體看起來似乎是由流動著的水銀構成。他向麻生兩個走去,光滑的液體表麵迅速浮現出無數細節:頭發,肌膚,衣服的紋理,然後是全部。接著,如鏡子般單調的表麵出現了顏色。

那是一個身材纖細的金發少年,典雅的黑色西裝緊緊裹在他纖細的身體上,翡翠色的雙眸在宛如太陽般絢爛的金發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他身體周圍的七彩光芒已經散去,但當他朝兩個麻生走去時,身後仿佛拉出一個朦朧的殘像,接著那個殘像成為了獨立的實體。

一個身穿黑色水手服,神情傲慢的少女。伴隨著她的步伐,紮成雙馬尾的金色長發在她腦後囂張地擺動著。

她看起來就是那個黑西裝少年的女性版本,除了性別、衣著和發型以外毫無二致。

黑西裝少年與雙馬尾少女以一種協調一致的動作同時坐進桌子對麵的沙發中,開始毫不客氣地進攻桌上的飯菜,

麵無表情,完全沒有和主人打招呼的意思。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少年和少女就這樣在沉默中消滅麻生精心準備的菜肴。

一男一女兩個麻生坐在少年和少女對麵,微笑著,安靜地端詳著對方。

每當這孩子心情不好時,就喜歡用狼吞虎咽的方式宣泄壓力。麻生非常清楚這一點。

畢竟,自從那個5歲大的幼童在金色的晨曦中出現在他麵前開始,他們已經交往了整整10年。

少年和少女將全部精力集中到眼前的美味佳肴上。當看著他們狼吞虎咽時,一種溫柔的感覺在麻生心頭湧動。那是一種希望去嗬護他的衝動,一種想要把對方擁進懷裏的,柔軟的欲望。

10年前,當那個四五歲大的孩童在金色的晨曦中出現在自己麵前時,麻生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用餐結束。少年和少女注視著麵前的一堆空盤子,出人意料地歎了口氣:“多謝款待。”

那些看起來仿佛是上等瓷器成的餐具蠕動起來,光潔的表麵像蠟一樣融化,收縮,變成某種半透明的葉片。桌上的餐具就這樣迅速分解成一團團扭動著,類似枝條的植物纖維,然後融入那光滑如鏡的桌麵中,成為餐桌的一部分。

接著,幾根藤條般的觸手從籠罩在黑暗中的天花板上垂下,將一個擺有杯子的銀托盤放在少年麵前。一根觸手的前端如花蕾般張開,在少年麵前的杯中注滿熱氣騰騰的液體。室內立刻充盈著奶茶的濃香。

“看來殿下今天的心情相當不好。”麻生真紀微笑道。

少年點點頭,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白銀煙盒,當他將香煙送進嘴裏時,煙頭自動亮起:“糟糕透了。”

“那麼讓我猜猜看,殿下想必是又和皇帝交過手了?”

雙馬尾少女猛一甩頭,狠狠地哼了一聲。金色雙馬尾劇烈地抖動著,仿佛能撒下點點星辰。

“可以想象得出。”麻生真紀微笑著,雪白的大腿在襯衫下充滿挑逗意味地交疊了一下:“10年前的那天,殿下不也是被皇帝打敗之後才拜訪在下的嗎?”

當她說著,整個客廳開始變化。客廳裏的一切————桌椅、沙發、地板、牆壁、透明的玻璃窗————光潔的木質表麵,柔軟粗糙的沙發,白瓷的牆壁,透明的玻璃,紛紛褪去了原先的顏色和質感,分解為翠綠的葉片。

房間裏的一切都像剛才那餐桌上的碗碟一樣,變色,瓦解,分化,化為一團團扭動著的藤蔓狀植物組織。

甚至麻生們自己也一樣。他們和他們身上的衣服也以相似的方式失去了形態和結構,融為那堆藤蔓的一部分。

原來這大宅裏的一切,連同作為主人的麻生自己,似乎都是由那種奇異的植物擬態而成。

寬敞的客廳頃刻之間便化為一片由常春藤般的纖細藤蔓構成的蒼翠綠園。翠綠色的藤蔓交織在一起,在少年和少女身下扭動,凝聚,塑形。

成為一張巨大而柔軟的床。

柔軟的床墊,潔淨的床單,厚實的被褥————那些植物組織似乎能夠擬態成任何東西。綠色的葉片再次融合為一體,改變顏色,改變質感,在任何地方都與真品毫無二致。

在那對少年男女身旁,無數藤蔓在床單下向上伸展,成為糾結的大團,然後成為了人類的形態。

麻生的形態。

麻生真治和麻生真紀直接從少年和少女的身下浮現,讓自己的客人坐在自己膝上,將他們溫柔地摟進懷中。

而少年和少女也並沒有拒絕他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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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由巨床實際上是由麻生身體的一部分擬態而成,溫暖而柔軟。當麻生掀開被子,四人一同躺進被窩裏時,陣陣馥鬱的花香撲麵而來。

“在床上不可以吸煙哦。我不是經常提醒過殿下嗎?吸煙對身體可不好。”

麻生真治說著,將少年唇中的香煙奪去,然後動作輕柔而又不容抗拒地將他擁進懷中。

少年虛弱地抗拒了一下,然後便有些不甘心地偎在那溫柔男子的懷中。

“皇帝隻不過是我的第一個目標。等我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之後,我也會去研究概率平麵突破技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毀滅SEERS。”

“你就那麼痛恨SEERS嗎?”

“為什麼不?”少年和少女同時抬起頭來,注視著兩個麻生:“把我孕育出來,然後附加A程序,再把我丟進一隻猴子的**裏————你好象還覺得我不應該痛恨它們?’”

“我不懷疑這一點。”

“你既然知道這一點,還打算和我共事嗎?”

“SEERS怎麼樣和我無關。”

“我還以為你是它們的狗呢。”

“其實我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我跟隨在SEERS身邊是因為喜歡,現在它們離開了,我也就過自己的生活,就這麼簡單。我知道殿下誌向高遠,但如果是以SEERS作為對手,那必然是個漫長的曆程。”麻生真紀輕輕吻了一下懷中少女的頭頂:“我隻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