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罕見的暴雨,在這日晚飯後席卷了整個“盛京”,如鉛般的厚重烏雲,伴隨著猙獰恐怖的雷電,讓這座關外都城恍若墜入魔幻的世界。
南門新軍大營四周,拉著縱橫交錯的鐵絲網,無數身穿黑色軍服的軍士密密麻麻地凝立著,任憑狂風暴雨如何吹打,這些鋼鐵鑄就的軍人身體,都像一根根鐵槍似的釘死在原地,一動不動。
軍營外一公裏處的一座密林裏,此刻已被暴雨和殺氣所籠罩……
“在做事之前,我有必要提醒大家一下,在我們麵前這座軍訓營裏的,不是成群待宰的雞鴨鵝狗,那是二百條具有新思想、新文化、朝氣蓬勃的年輕鮮活生命,我最後正式問大家一句,我們真的一定要這麼做?難道就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嗎?”樹林裏,厚厚的草皮下,張霖聲音嘶啞的做著最後的爭取。
“皇帝,我也不想接手這筆生意,可是,你知道那幫血氣方剛、不自量力的少壯派激進軍人殺進‘盛京’會幹些什麼嗎?不知道是吧?那麼下麵我來告訴你——他們會燒掉所有的薩滿教堂、殺光城裏所有的薩滿人,包括婦女和兒童。好了,二百條生命和幾千萬條人命,你自己做出一個選擇。”隱伏在張霖前方兩米處的毒舌頓了頓,又不屑的補充了幾句:
“更何況,即使我們不動手,這些被‘光明聖會’操控的愚蠢炮灰,最終也難免成為‘冥王’八旗重兵圍殲的犧牲品,我們隻是在他們未造殺孽之前,提前送他們上路而已。”
“殺人,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以暴製暴,以殺止殺,我們是在為了幫助和解救更多的人而在進行仁慈的行為。在我們馬賊看來,殺人,是一種職業,也是一種渡劫!”法官說起“殺人”的話題來,偶爾會像一個哲人般的莫測高深。
張霖聽罷默然,心裏隻是想著:“若是新軍攻進城,玉石俱焚之下,那位敏格格怕是也在劫難逃吧……”
過了半個小時,一身忍者裝束的魔瞳回來了,她帶回了一張新軍軍營部署草圖,伯爵和師爺看完,做了簡短交流後,除了警戒的衝鋒,其他狼騎都被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戰前會議。
“這是魔瞳帶回的軍營草圖,被督軍府列入重點懷疑對像的二百名思想激進士兵,已經被薩滿長官事先不動聲色的集中在這兩排營房裏,這裏和這裏。
必須聲明一點,這次作戰環境比較特殊,為了不打草驚蛇,今晚的行動,我們一律用刀解決,不能發一槍一彈,萬一擦槍走火驚動軍營其他營房的士兵,我們就即將麵對二千名擁有新式武器的武裝準軍人,屆時我們‘十三狼騎’隻有全軍覆沒、死路一條!
這一仗,很不好打,夥計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伯爵在最後一句,格外加重了語氣。
“加油,狼騎!”所有狼騎將頭圍攏成一圈,拳頭疊加,相互打氣。
“對了,伯爵,我潛進軍營的時候,新軍正在開飯,我在那些蠢貨的飯菜裏加了些催眠藥。”魔瞳拿著兩個空藥瓶對夥伴們晃了兩晃,嘴角難得的閃現一絲狡黠的笑意,看得太子心中怦然一動。
“幹的漂亮!魔瞳!”師爺向魔瞳一伸大拇指。
“下麵我簡單說一下各自的任務,師爺、法官、太子、妖精、皇帝一組;毒舌、喪屍、衝鋒、機甲、魔瞳一組,解決兵營裏的目標,行動中要保持百分之百的絕對安靜。瘋狗、槍火不適合冷兵器刺殺,和我負責外圍警戒和接應。大家準備一下,十分鍾後,出動!”
吃過簡單而能量充沛的食物,狼騎分兩排坐在樹林的雨中,靠著樹幹,抽出各自的愛刀。一遍又一遍的慢慢擦拭磨礪。
張霖所在的一組五個人,都陰森森的坐在待命地點磨刀,大戰來臨前夕,誰也不願多說一句話,連空氣裏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張霖輕拭著“狼牙”軍刀冰冷的刀鋒,內心深處有種令人心癢難耐的饑渴;法官像情人似的撫摸著他那把黑色的鐮刀,眼眸中閃動著嗜血的興奮;太子手裏是他慣用的唐刀,刀在他掌中被運用的旋飛炫目;師爺用的是手刀、而妖精使得卻是一把奇形怪狀的S型彎刀。
張霖慢慢的向臉上塗偽裝色,時而看一眼手腕上的防水表。所有狼騎的眼中,都漸漸的滲出嗜血的瘋狂!
——十個狼騎,在大雨傾盆之夜,摸入宿有幾千武裝士兵的軍營,去幹掉二百個即將血洗省城的士兵,這是一個瘋狂而又刺激的行動,這一刻,張霖和所有的狼騎一樣,心裏湧起無邊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