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北方邊境寨城被“數千沙盜”攻陷的消息,也同時傳到了省府“巴城”。對於這個隻有三座中等城市的小小州府來說,“北寨城”的失去,就意味著三分之一的領土淪陷。山魈緊急做出了了反應,立刻命駐守在“黔州”方向的“南寨城”指揮長抽調四千士兵,再加上首府的的三千駐軍,勉強湊起來七千兵馬的征伐軍容。
這支“巴州”曆史上動員的少有軍隊陣容,由南寨指揮使大人帶隊,喊著討伐“沙盜”的響亮口號,浩浩蕩蕩的向陷落的寨城急行而來。
孰不知道,這場力量懸殊、被後代戰史學家都不看重的遭遇戰,卻拉開了馬賊爭霸華龍的真正序幕——
……
“督軍,根本不是什沙盜,是兵力高達十數萬的狼騎馬賊正規軍團!正規軍團啊!我軍正行在去往‘北寨城’的路上,敵人數不清的黑衣騎兵,就像從地底冒出來一樣,從四麵八方向我們衝殺過來了,他們好恐怖,見人就殺……好可怕……督軍,快逃吧,那些可怕的馬賊……就在我們的身後向省城殺過來了……”
當從前方吃了敗仗,丟盔棄甲潰逃歸來的“南寨城”指揮長、新任“討賊軍”總司令,帶著哭腔講述完這話時,在“督軍府”裏擺好慶功宴席等待巴師勝利歸來豪強貴族,像受到驚嚇的婦人們、惶恐失措失措的一哄而散。
“天啊!怎麼會是這樣?!我……我該怎麼辦?眾位可有挽救良策?啊???”
在得知襲擊者並非早先一廂情願認為的沙盜,趁“鬼宗”出兵‘蜀州’導致的國內空虛流竄作案,而是正與包括“巴州”在內的鬼蜮聯盟軍交戰的狼騎正規軍後,養尊處優,體態發福的山魈,像熱鍋上的螞蟻般,蠕動著肥胖的身軀在大殿上來來回回踱步問詢。
在國難當頭,州省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老爺們,早就無視人民的安危和領土的存亡、隻求全家老小逃命地收拾了平日搜刮索要的一概金銀細軟準備逃生,但是敵軍緊跟在巴軍殘餘“討賊軍”的身後趕到了首府城下的腳步,打破了貴族老爺們的美夢;當得知出城的一切道路都被成千上萬的敵人封鎖的消息時,無路可逃的省府官員和貴族老爺們,又一窩蜂地爭先恐後躲入最堅實的內城,圍著山魈督軍或是大拍胸脯“忠心耿耿”表示忠心、或是慷概激昂口沫橫飛的痛斥“敵賊”,待到上位者詢問對策的時候,這些人馬上像悶嘴的葫蘆,你推我讓,推搪著拿不出半個有實質意義的主意。
擺在山魈等人麵前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南寨”指揮使大人指揮下、潰不成軍的“討賊軍”已經是州府目前拿得出手的最強大兵力了,剩餘的省府以外的兵力,除南麵“黔州”方向的千把寨兵,另外的大部將兵在隨同聯盟軍在外作戰,最快也要五天才能趕回;話又說回來,即便兩處的軍隊合兵一起趕回勤王,區區數萬軍馬,無濟於事,杯水車薪,哪裏夠王城外那些如狼似虎的馬賊一口吞的?
“巴州”的君臣還沒有商量出一個應對方案,敵人以皇帝名義簽署的最後通牒,卻已經由一位王國北寨城的資深士官,帶到了山魈的座前,那是一封被後世稱之為“馬賊式戰書”,其內容如下:
“書致‘巴州’督軍山魈閣下:
一、降;
二、死;
三、一炷香為限,逾時屠城。
馬賊四爺、五爺、八爺、十爺、十三爺簽。”
躍然紙上的殺意,讓山魈握著紙張的肥胖雙手抖個不停,是投降還是死亡?字裏行間沒留一絲半毫討價還價的餘地。從上士將這封信帶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半柱香了,怎麼辦?看著階下一群群目光閃躲、回避自己的眼神的貴族大臣們,肥胖到臃腫的督軍閣下一籌莫展的一屁股坐在了白玉台階上。
“督軍,我願意隻身出城,與賊酋周旋談判,以解母國之患。”
這個時候挺身站出來的略帶病容的青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滿臉書卷氣的“巴州”省長。
“好!不愧為我的老朋友!”山魈目光鄙夷的環視了四周唯唯諾諾的重臣,才略感欣慰的道:“吾友果敢,我心甚慰,甚慰。”
省長慌忙禮道:“不才願為督軍大人赴湯蹈火,百死不辭!”
“我……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正式任命你為‘巴州’的全權代表大使,爵位也晉爵為子爵,不,等待此事了結,我馬上宣布退位,把巴主傳禪與你……”山魈費力地彎下水桶般的腰身,攙扶起下屬,壓低聲音道:“吾友,你即刻出城與馬賊交涉,隻要他們的軍隊不進入省城,不要求本州做出投降的公開聲明,他們開出條件都答應,金幣,糧食,甚至女人,要什麼給什麼……不過吾友要記住,保住我州基本顏麵是最後的底線,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