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霖挾其收攏和賑濟“黔州”地區大部分部族的赫赫聲勢,用儲存的糧食和草料換走了旱魃大量的好馬和良弓,從一定程度上無形中大大削弱了鬼部的軍力,旱魃硬是忍著沒有怎麼吭聲,在他們統轄的區域內,盟主“光明聖會”少主獵豹派遣衛隊假冒“紅胡子”馬匪在鄰國各部族肆意燒殺淫掠,劫色斂財的驚世消息,已由被雨燕重甲馬賊搭救的牧民婦女口中,傳得沸沸揚揚;鐵證如山的事實,讓數年來飽受馬匪蹂躪踐踏的諸部鬼民一下子爆發,紛紛向聖會駐防各地的軍營和商團發動襲擊報複,在種種情況下,除了向馬賊靠攏,已別無它途。
為表示誠意,旱魃可以從各寺院挑選了五十名相貌較好、幹淨美麗的“鬼母”,進獻張霖;其它諸部也不甘落於人後,贈送混血女奴一百二十名。國家相互示好,互贈奴隸和作為玩物的美女,本屬於再平常不過之事。張霖也不推辭,照單全收。
看著這些聖潔莊嚴的鬼母和熱情大方的女奴,連張霖身邊這些心如鐵石的狼衛,也不免心尖兒有些蕩漾。
酒席宴間,張霖不經意提道:“旱魃師兄,素聞令郎刀法精湛,設擂比武,曾三日三夜,力挫四方豪傑,未嚐落敗,不知今年令郎青春幾何?”
旱魃連忙禮道:“回十三爺,小犬今年九月剛好九歲。”
“好、好,少年有為。”張霖微一沉吟,道:“我有一女張惠,長令郎三歲,上古俗語講得好,‘女大三,抱金磚’,這兩個孩子倒也算匹配,不知師兄有意成全這一樁美事?”
“愚兄雖久處西南窮鄉僻壤,孤陋寡聞,但也早知十三爺家的惠格格如花似玉,美若天人,犬子有幸得到十三爺聖榮眷顧,那是我鬼族舉國修來的福氣。”旱魃急忙恭聲禮道。
“如此甚好,甚好。”張霖目光及處,見那陰魂身長幹練,頗有英豪之氣,不禁多了幾分喜歡。
火鳳心中一慘,暗道:“藍鴿妹妹那女兒性格一向懦弱,不喜與人爭,身子骨又差,怎能遠嫁到這苦寒之地?爺也真是的,就這麼一句話、兩句話,就把個好女孩兒的終身大事如此輕率的決定了……”
就聽張霖笑道:“親事就這麼定了吧。來年春天,師兄將賢侄與賢侄女送往‘天京’與我家兩個孩子完婚,就此在北方定居吧,我家的女孩兒都被我寵慣壞了,怕是受不了你們鬼蜮的寒冷天氣和飲食習慣,師兄意下如何?啊??”
“額,好、甚好。就依十三爺所言。”旱魃聽罷,心中連連叫苦,均不由得老臉尷尬,麵色難看的附和連聲道。
——本來想招來金鳳凰的,這下倒好,反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和兒子送進賊窩當人質了!
一想到這裏,旱魃心裏就像吞了一百隻刺蝟,直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心情大好的張霖,狐貂裘狐帽,高舉大海酒碗,豪聲笑著招呼合作夥伴道:“來、來!我們喝酒!幹!”坐在左廂客席首位的旱魃滿麵笑意之下,心裏狠狠罵了一句:
“幹你祖宗的!”
……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驚醒了沉睡的雪原。
馬賊對行軍路線上的馬道管理要求非常苛刻,工兵營與保障部隊都不敢怠慢,雪一停就緊著組織人手把馬道清理幹淨了,以方便馬賊軍隊調動。
在寬闊整潔的驛道盡頭,三千餘騎沿著大路疾奔而來,黑色的戰馬,黑色的鬥篷,黑色的甲胄,在雪白的原野映襯下特別突出搶眼,遙遙可見馬上的騎士手中的長矛鋒刃在閃爍生光。
飄揚的黑色戰旗上繡著一頭火紅的猙獰狼頭,戰旗底色以紅、黑二色為主,這也是馬賊的特色之一。那就意味著這些策馬疾奔的騎士是馬賊的嫡係軍團的一部。
從隊伍一色搶眼的黑,以及他們的槍支、彈帶、馬具、鞍韁、馬鐙,身上的鬥篷、甲胄、弓刀、矛盾、箭袋等處處顯露出來,既樸實無華,又威武煞厲的風格,無不昭示著馬賊勇武而質樸的氣質。
機甲渾身上下也是一色的黑,從遠處根本看不出他這位少將與其他騎士有什麼區別,隻有到了近前,才能看出除了他身上所披鬥篷的鑲邊和前胸鐵甲上綬帶的係結與其他騎士截然有別之外,最明顯的便是胸甲上分左右各釘綴著四粒顯目的金色六角星,左右披膊上也同樣各是三粒金六角星,一身的黑襯托著金六角星格外閃耀奪目,明眼人自然一下就能看出他身份在其他騎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