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支民軍彼此間互不統屬,但是“荊州”龍宗官吏大多是花錢沒來的,沒有什麼真才實幹,鄉兵雖然有二十餘萬,但精銳不多;“荊州”民軍蜂起,每每攻城破寨,飽掠糧秣金銀,便呼嘯而去,龍宗軍也隻能望背興歎。
壽山貪墨賣爵,弊端百出,民眾供役艱難,令得許多殷實之家傾家蕩產,淪為貧民,響應起事其怨毒可想而知;龍宗軍各營軍餉扣留不發,導致鄉兵們成群結隊,攜家帶口跑去投民軍入夥。民亂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極短的半年時間內一呼百應席卷荊湘,甚至有幾夥人數眾多的民軍會集其眾攻掠荊州、湘州等大城市。麵對動輒數萬十數萬的暴民亂軍,措手不及的勳戚貴官,如駝龍、龜龍等大小官員,都隻能在城堅池厚的“荊州”府城裏呆著。
“荊州”文官武將多有隱瞞不報的情形,其結果就是嘯聚造反的饑民越來越多,甚至有龍宗軍兵變、兵亂的士兵遠來入夥,有了這些懂得作戰和操練的士兵的加入,各股民軍的戰鬥力也在逐漸提高,各支民軍聲勢也越來越壯大,直到坐鎮“荊州”的壽山怎麼也捂不住了,遠在“湘州”的明光才知道一些實情。
下麵小吏層層瞞報,上頭大員昏庸無能,橫掃“荊州”的民軍除了為數甚少的幾個堅城大池之外,幾乎是所向摧破,能夠與民軍抗衡的隻有兩支武裝,一支是“荊州”黑鷹舊部,現被民軍圍困在荊南一帶,動彈不得;另一支是“荊州府”壽山的“龍宗軍”,在民軍的重點打擊下,則幾乎全無反擊之力了。
當然,“荊州”民軍的亂局如果沒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外部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也絕對不會在短短的半年內,就差點把荊湘翻個底朝天。
當下這世道,想渾水摸魚的各種勢力多得很,比如張霖指使下的“軍刀”,早在“西南軍政府”成立之初,張霖早已部署這一步棋,法官在這亂事當中起了一些作用,力圖攪渾水,讓混亂的情勢更加混亂。
至於聖會方麵,在滯後一段時間後,得到“荊州”地方比較詳實的消息,冥王壽山依賴民團老將駝龍、以及侄子龜龍,精選士卒,在荊西一帶擊破多股流竄民軍,逐漸扭轉了局麵,兵鋒所及,戰力不甚強的民軍被擊敗擊潰者不少,許多民軍有名的首領被擒殺。
荊東大寇閻羅聲言報仇,糾集了荊西牛頭、荊北馬麵等幾大股,與“龍宗軍”大戰於河穀,打得橫屍遍野,壽山勢單力孤,被迫敗走退守荊州府。
張銘對“荊州”民軍最新的變化,其實是一無所知的。“荊口”被民軍攻破,自己退回“冀州”,那不是顯得太膽氣不足嗎?如果他現在帶領的是的狼衛私兵,張銘也許會選擇先退回“冀州”,但是現在這一批品流複雜的馬賊還不是那麼完全聽指揮,第一次統兵的張二公子還未有足夠的時間讓這些驕兵悍將崇敬拜服和害怕畏懼,這時候如果讓手下這些是戰場生死如兒戲的家夥留下他張二公子沒有氣魄,膽怯的印象,那將損害自身正在建立的權威,那這些兵以後就很難帶了。
對於眼下的張銘來說,退回“冀州”是萬萬不可的,隻有前進才是正確的選擇。當然他可以不向“荊州”進發,而是轉鋒向南,向“江州”地界進發。
“荊口縣”剛剛被攻破不久,在“荊州”附近的可能還有大股的民軍活動,暫時無有任何後援的張銘部三千餘人在這時候前往“荊州”是非常危險的。
在焦灼中等待的張銘,終於等到了前出偵察的偵騎探馬飛騎回報,一邊審視地圖,一邊聽著偵查人員的報告,“荊州”方麵民軍在“荊州”攻城掠地的全景便完整的呈現在麵前——
民軍正大肆進攻荊東、荊南、府城等地。府城池堅固,民軍攻之不克,而襲破了荊南,現在多股民軍還在聚眾會攻“荊州”東部的荊東。
荊西、荊北在部隊動身時,已經有消息說是被民軍攻克了,自府城以下,僅剩下幾座孤城,許多縣城因為官員將吏棄城而逃失守,還有一些則是民軍采用裏應外合之計相繼攻克。
張銘南下荊湘,東歸之途等於被民軍阻扼,馬賊麾下這三千人騎人人性命堪憂。
從手頭彙集的諜情來看,閻羅這幾股民軍在打敗“龍宗軍”之後,已經大大膨脹起來,他們現在的人數保守估計也要有三、四十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