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離魅知道,這幾天,外麵一直有一個人守在那裏,也不進來,也不離開,就在外麵那麼靜靜的站著,他當然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些日子,他陪著緋兒,也想了很多。
墨淵是有錯,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他沒有資格責怪墨淵。
他覺得,一切也是應該說清楚了,他既然已經知道緋兒就是紫萱的事情,那之後應該怎麼辦,是要說的清楚一點。
這未央宮的確是個仙澤福地,夙離魅推開門走了出去,淡淡的月光灑落,籠罩在那淡漠高貴的仙人身上,這才是真正的羽化登仙。
墨淵自有墨淵的優點,說實話,夙離魅真的很嫉妒他。
因為在遇到他之前,紫萱已經跟他共同生活了上萬年,這萬年的空缺是他永久的遺憾。
其實,他懂得墨淵的不甘,他守在紫萱身邊上萬年,而他們從相識到相愛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如果換成是他自己,他也會不甘心。
相信墨淵對紫萱的愛並不比他少,可感情這種事情,並不能強求,墨淵正是太不懂得這個道理了。
他隻想著把紫萱圈禁在未央宮,留在他的身邊,不想讓任何人覬覦她,可越是這樣,越是讓紫萱叛逆,更讓她對外麵的世界充滿著好奇。
如果帝巳一開始就知道紫萱是墨淵的徒弟,也不敢這般對她下手吧,墨淵對她的占有欲太強了,以至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在未央宮還有一個徒弟,事情演變成這樣,是很多種原因造成的。
察覺到有人出來了,墨淵轉過身來,跟夙離魅目光相對。
這些天,他隻能從雪絨那裏得知季緋兒的情況,他知道自己無顏進去麵對緋兒,就算夙離魅允許他都沒有任何尊嚴了,一想到他竟然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傷害了紫萱,他的心就痛的無法自製,他隻能站在這裏守著她。
可他也十分自卑,很快他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了,等她傷好了,夙離魅肯定就會帶她離開吧,他很想阻止,那是他的徒弟,怎麼能讓別人帶走她,可是想到對她的傷害,墨淵就完全沒有底氣了。那時候的他,那個傷害紫萱的他根本就是一個禽獸,他無法原諒自己做下的錯事。
他看著夙離魅,目光充滿了卑微的乞求,“我隻想在這裏看她一眼。”
“看吧,反正很快你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夙離魅倒是大度的可以。
“紫萱,她還好嗎?”
夙離魅微微冷下語氣,“她叫季緋兒,請不要再把她當做紫萱,她隻想做快樂的自己。”
墨淵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可是……她明明就是紫萱啊,怎麼可以不把她當做紫萱。
夙離魅看著這樣的墨淵,搖搖頭,感覺他真是不可救藥,“紫萱當年背負的痛苦太多了,可是緋兒卻是單純的,快樂的,當初我認出她的時候,是很想把她最後一縷魂魄打入她的體內,讓紫萱回來,可是她不願意,她說她不想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我尊重她,隻要她永遠開心快樂那就足夠了,可是你,卻把她最後一絲快樂都被剝奪了。”千年之前,紫萱當著他的麵跳下了誅仙台,承受了魂飛魄散的痛苦。可千年之後,她又受到了這樣的傷害。想起來他就感覺十分的心痛。
墨淵就是太執著了,除了紫萱,他無法接受其他的事情,可夙離魅卻不計較這麼多,不管她變成了誰,她都是他心愛的女人,這就足夠了。
是他……毀了紫萱的快樂嗎?
墨淵心中更是一痛,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他連紫萱都認不出來。
“夙離魅,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我隻是恨我自己,如果當時我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件事情,緋兒就不會承受這麼多的痛苦了。”
“你應該恨我的,我早就應該猜到當年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卻無法接受,我一直以為,紫萱是我的,她一定是我的,可是她竟然愛上了你,夙離魅,你知道嗎?我有多嫉妒你,嫉妒到恨不得殺了你!”
讓他這樣清高的人承認嫉妒,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他偏偏說了,他不想再偽裝壓抑自己。
“所以,這就是你率領仙界的人出兵妖魔界的理由?”嗬,仔細想想,墨淵跟他當年還真是一樣的做法,他不也是知道了紫萱被帝巳扣押,所以不管不顧的就殺上仙界了嗎?雖然原因不同,可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真的是不明白,紫萱為何會愛上你,我到底輸在了哪裏。”
夙離魅輕笑,“你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自以為是,你覺得是你賦予了紫萱生命,所以便把她看成是你的所有物,可是紫萱她是個獨立的個體啊,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跟你不同。你每天就知道清修,可她那麼古靈精怪,渴望外麵的世界,你卻偏偏要限製她,剝奪了她的快樂。而我,卻可以給她她想要的自由,還有最基本的尊重,隻要她快樂,我可以滿足她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