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南心滿意足吃完手裏的甜筒,抽了張紙巾隨意抹了抹手,問夏夢漪:“所以,你覺得是寧昕把你們的關係說出去的?”
“全校裏隻有他最清楚我的情況。”夏夢漪低著頭,聲音沉沉的,顯得十分沮喪失望。
段承南想了想,“我寧願相信是寧昕不小心說出來的,他那麼好的性子不像個心眼壞的,指不定是被有心人套話的。”
“他不笨。”
言外之意寧昕再好性子,也不見得智商捉急,肯定不會是無心之舉。
段承南挑了挑眉,不予評論。
兩廂無語。
這時,夏夢漪看了下表,突然站起來,“糟了,要遲到了。”
說完,她也不管越來越大的雨勢,匆匆向學校跑去。
剛跑幾步,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她頭頂一沉,有個東西替她擋住了雨勢。夏夢漪斜眼看去,原來是校服外套,胸針名牌閃爍著段承南三個字。
“我不需要,你穿吧。”
夏夢剛抬手,卻被段承南按住,“之前已經濕了,穿著太難受。”
“那你自己擋雨吧,我不需要。”
“早上抹了幾把鼻屎,我嫌太惡心,剛好廢物利用。”
“……”
自己都覺得惡心,難道她就不惡心?
瞅著夏夢漪臉色鐵青,段承南哈哈大笑,“騙你的,告訴你實話吧,我喜歡淋雨。”
夏夢漪罵了句有病,又忍不住問:“我常常淋雨,是因為我覺得帶雨具太麻煩。你為什麼會喜歡淋雨呢?”
段承南邊走邊漫不經心道:“小時候我身體差,一淋雨特別容易生病,每次生病我媽都會來看我,我最喜歡她那個時候的樣子,然後我就盼望著天天下雨,天天淋雨,再然後淋著淋著反倒成了習慣,哈哈,是不是很傻.逼?”
平平淡淡的語氣,講的卻是一個心酸的故事,讓人挺感傷。
看著段承南不緊不慢在雨中漫步,夏夢漪也放緩了速度。
段承南奇怪,“你不是急著上課嗎?”
夏夢漪聲音低低的,“有點……不太想回去了。”
段承南站住,“因為那些字?”
夏夢漪不置可否,卻也停下了腳步。
“小時候我成天被一群熊孩子罵雜種,聽的多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可是……他們罵你,其實是在罵你的家人!你怎麼可以不當一回事?”
段承南抬頭,精致的麵孔模糊在雨中,好一會兒,他突然懶洋洋的撐了撐手臂,“如果你父親是個強奸犯,而你母親因為你父親的緣故討厭養你,討厭看見你,甚至一直和一個已婚的男人生活,不是把你這個累贅送到國外,就是把你扔到那個男人的家裏,如果是這樣的父母,你還會維護嗎?”
雖然說的是如果,但怎麼聽都是在說他自己。
夏夢漪漸漸發現,麵前的段承南也沒多麼討厭了。世間總有這麼一個定律,當你知道有人比你更加悲慘更加不幸的時候,你的所有悲痛就像冰激淩遇到舌尖,會越變越小。
“對不起,我剛才……”
“行了行了,你道歉還不如不道歉。”
夏夢漪僵著臉,無語。
一陣秋風卷著斜雨颯颯襲來,夏夢漪忍不住縮了縮。
段承南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寒冷,突然笑嘻嘻問夏夢漪,“喂,你逃過課沒有?”
夏夢漪愣了愣,搖頭。
“人生呢,什麼事情都要試著嚐試嚐試。走走走,不上課了。”段承南一把抓住夏夢漪手腕,拉著她不由分說向學校對麵走去。
“你要去哪?”
“不去哪,就淋雨玩唄。”
“你有病啊!”
“說不定明天就有了,剛好拉個人墊背。”
“……”
“哎,我怎麼忘了,再拉個墊背的比較好。”
“誰啊?”
一刻鍾後,夏夢漪跟著段承南走進學校對麵的小區,來到一棟豪華別墅前,看著他按開門鈴,和一個大媽打完招呼聊了幾句後,叫出一條熟悉的雪橇狗後,心下充滿震驚。
段承南和她同住一個小區不奇怪,奇怪的是眼前的別墅正是葉景謙上次所說的7街23門牌,跟在段承南屁股後麵撒歡的可不就是葉景謙曾經牽過的那條大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