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七月,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太陽炙烤著大地,微風帶著一股熱流從坐在樹蔭下乘涼的為數不多的人們的臉頰擦過,頓時讓人感覺一陣灼痛。知了被熱得像快斷了氣似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叫著“知了,知了‘’......又是一個漫長的夏季。
在這樣酷熱難耐的日子裏,若非特別情況,人們寧願一整天足不出戶,慵懶的躲在家裏,舒服地吹著空調,這才是最愜意的人生。因此,街麵上少了平時的嘈雜。偶爾會在街上看到零星的行人,但伊然也是全副武裝,身穿防曬衣,頭頂防曬帽,口遮大口罩,眼戴大墨鏡,雖是街坊鄰居,卻也認不出到底來者何人;即使認出,你也來不及打招呼,個個都似武林高手,行如風,去無蹤。
隻有小販們出於生活的無奈,仍在烈日下堅守著陣地。不過他們一點也不討厭酷熱的夏天,在這樣的季節,顧客一般都變得慵懶,像街道一樣喪失了生氣,不願和他們討價還價,買東西幹脆利落,也不挑三揀四,也不喋喋不休的數落他們,有時甚至大方地說‘’一毛不用找了!‘’.......
一個紮著低馬尾,穿著碎花公主裙的女孩一大早就在菜攤上忙活,早已累得頭大汗,微風輕輕掠過她臉龐的碎發,一張幹淨、秀氣的臉被太陽曬得通紅。衣服也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一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模樣,胸前的隆起幅度,就是最有力的說明。一輛破舊的小卡車停在了菜攤前麵,下來一個滿臉胡須,不修邊幅的男人。女孩激動地說:“爸,您可回來了,累不累?”邊說邊用毛巾給他擦汗,邋遢男癱坐在破凳子上說:“麗柱,你媽呢?死哪去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今天溫度太高了,媽有點頭暈,可能是中暑了,我讓她回去歇著了。今天人不算多,我一個人擺貨,稱重,忙活得過來。爸,你快回去吃飯吧,吃完飯,您睡一覺,待會我一個人可以卸貨。‘’邋遢男猛喝了幾口水,大聲喝道:“你回去吧,我卸貨.“說完,一把推開了高麗柱。女孩笑著說:‘’爸,我先幫你卸貨。‘’看似嬌弱的小身板,卻能咬牙搬起一大筐菜,氣力並不輸給小夥子,終於忙活完了,女孩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不過沒怎麼停歇,她又懂事地把車清理幹淨才轉身回家,不過她沒走幾步,碰見隔壁攤位剛吃完飯回來的張姨,懂事地說:“張姨好!”張姨笑著對大口大口啃著著黃瓜充饑邋遢男說:“老高,你好福氣吆,你們家麗柱年年考第一名,成績好,還勤快,懂事,哪像我們阿康,天天遊手好閑,坐吃等喝的。”高父像沒聽見似的,沒有回話。他一向少言寡語,不願意和人交談,偶爾開口說兩句,不過也是得罪人的凶巴巴的話。高麗柱忙替父親打圓場,說道:“張姨,我爸有點累了,不過你把我說的太好了,阿康也不錯的,成績一直在進步,將來會有大出息的。”樂得隔壁攤的張姨笑得合不攏嘴。這時高父大聲嚷道:“你不滾回去吃飯,還在那閑聊個啥?”高麗柱看了看埋頭擺貨的父親,她知道父親的暴脾氣是故意的,衝她和媽媽發火,其實他是在折磨他自己,因為她知道父親至親至愛的就是她和媽媽,若不是十年前的一場意外......父親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們一家人還是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早上匆匆忙忙地隻吃了一個包子就出攤,還幹了一上午的活,高麗柱早已饑腸轆轆。恨不得擁有洪荒之力,把能吃的東西都拿來,統統吃進肚子裏。她顧不得炎熱,一路飛奔,如風一般的速度,眼睛被風吹得什麼也看不見,若非她熟悉回家的路,不然她早撞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