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看著眼前跟我一樣帶著口罩的周俊宇，歪頭一笑，想不到連戴個口罩都這麼默契。他也笑，扯動了眼尾處紅色的血痕。蒙蒙的大霧，我這才看到。
“你臉怎麼了？”
我皺著眉頭用食指輕觸了他眼尾的傷痕，隻覺得指尖冰涼。
“沒事兒。。。就昨晚跟你那個叫什麼浩的哥哥打了一架。”
周俊宇笑著偏了偏頭，躲開了我的手。
我這才想起昨天被我遠遠拋在腦後的陳浩，昨晚他還跟我表白來著。。。
“你不用管他，他就是個瘋子。。”我把手放進衣服的口袋裏，一臉的抱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兒。。哪有這麼嬌氣，就掛了點彩。”
周俊宇將兜裏的酸奶掏出來，遞給我。
“走吧。去吃早飯。”
我握著酸奶的杯身，上麵還有他淡淡的體溫，昨晚一直纏繞在我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那一句‘我和周俊宇在一起了？’
最後的那個問號，在這一刻終於變成了句號。就像一片被風卷著漂流的幾個世紀的葉子，總算是落了地。
我捏了個拳頭，放在黑色口罩的嘴部。
“咳咳。。”
“嗯？”周俊宇雙手揣在兜裏，轉過頭來。
我抖了抖半彎著的左手臂，示意讓他跨上我。眼睛卻沒好意思看他，隻半咕嚕轉著，想要轉移視線。
他翻了個白眼，又懶得理我，轉頭繼續走進白蒙蒙的霧裏。
隱約聽他扔下一句：“你太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牽個小孩呢~。”
“呀~！！”
我‘怒吼’一聲，卻滿是撒嬌的追進白茫茫的霧裏。
2.
街上的行人明明已經很多了，卻隱在翻滾的白霧中，讓人看不真切。來往的汽車即使是開了遠光燈，由於濃霧的散射，就算是直視也並不覺得刺眼。
我跟著周俊宇來到一家賣早餐的小店鋪，門口的爐灶上放著好幾口鍋，層層的蒸籠頂端，熱騰騰的水霧翻湧著融入空氣。深口的銀色大鍋裏正溫著各種各樣的粥。
“天氣這麼冷了，出門的人還真挺多。”
我搓了搓凍得有些失去知覺的手，半側著身子看著玻璃門外穿的有些臃腫懶懶行走的路人。玻璃大門上還用紅色的膠布貼著包子，饅頭，蒸餃，特色粥等字樣，那些大字的邊緣有些泛黑，末端微卷，傾訴著自己久遠的年份。
“放假了，人當然多了。”
周俊宇將擦幹淨的筷子和勺子遞給我，又點頭接過老板娘端過來的兩碗皮蛋瘦肉粥。
我倆拿著筷子，互相瞟了對方一眼，又尷尬的別過頭，小心將口罩取下來。
轉過來。
又微微低著頭，不約而同的抬眼看著對方。
周俊宇撲哧一笑，他肯定猜到是昨天那透明膠害的。我也笑，看著他有些發烏的嘴角，在幹淨純白的臉上顯得突兀。
“新年好彩頭嘛~~”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右臉，一碰反倒有些生疼。
“嗯。”
周俊宇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我將粥吹了吹，沿著邊緣喝了一小口，燙燙的，鹹鹹的，暖流沿著食道一直暖到胃裏。
3.
“今天你打算安排？”
周俊宇推開玻璃大門，手握著門把手，等我走出來，自己也跟著出了門。
“不知道耶。。。”
嘴裏噴出大團大團的霧氣，我順手將兜裏的口罩又掏出來戴上。這個第一天的約會安排不應該男方搞定麼~？？？
“。。。”
“要不去遊樂園吧。”
看他又不說話了，我隻好自己擔此大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