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魂的毒並不是無解,隻不過配起來麻煩一點,又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朝顏最後決定還是想辦法出宮,在宮外行事會比宮裏方便許多。
夜深人靜,或許心裏事情太多,朝顏許久無法入睡,她幹脆起身,披上一件外衫,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背後,白衫黑發更襯得她貌美出塵。
出了臥房便有值夜的宮女迎上來“王爺有何吩咐?”
“本王睡不著出去走走,你們不用跟著了。”她自信自己的武功,沒人跟著也無妨。
宮裏的夜依舊燈火不熄,所以即使是夜裏還是能看見道路,欣賞夜裏的風景,朝顏哭過之後,雖然眼睛有些痛,心裏卻舒暢了許多,對未來也有了些信心,雖然還有很多事想不通,但到目前為止還是比較樂觀。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那顆大樹下,十年不見,這棵大樹依舊茂盛,似乎也粗壯了不少,也許隻是自己的錯覺吧!當初走的時候它就已經是很粗壯的參天大樹了,再粗壯也粗壯不到哪裏吧?她手撫著大樹輕笑著,這樹、這夜,似乎還差一個人!
“你占了我的地方,滾開。”說人人就來了。
朝顏隻覺恍如隔世,偏過頭看向緩緩走過來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皮裘,發絲輕攏的鬆軟適度,身材挺拔,膚色依舊蒼白,眼神淡然無波,他看起來比小時候剛毅了不少,刀削般的麵容有著不易察覺的危險氣息,似乎每個動作都飽含深意,藍牧瑾,又見到他了,不過這次的見麵卻讓朝顏對他有了一絲憐憫,當初讓顧南進宮臥底,朝顏曾讓他適時的接近藍牧瑾,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毒,後來顧南回信,說藍牧瑾的確是中毒,一種名為冰焰的奇毒。
這種毒對外界的溫度恰恰相反,天氣越熱中毒者就會加倍的冷,相反,外麵越冷中毒者就加倍的熱,是種很折磨人的毒,除非有解藥,否則一生相隨,他一個質子為何會中這種毒呢?難道是他們國家鬥爭的結果嗎?
或許是朝顏的憐憫讓藍牧瑾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眸光瞬時冰冷,幾步上前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抓起她的前襟將她提起來“你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嗎?也是,他的情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朝顏的雙腳幾乎懸空,卻十分平靜的麵對他無聲的憤怒“十年不見,你的脾氣是這般容易暴躁,和你的名字一點都不配。”
藍牧瑾冷哼一聲“我在怎麼樣也不需要你的憐憫,因為你比我還要可憐。”不知道皇甫燁然的真麵目的她才是最可憐的,被利用了都還不知道的笨蛋,想到此他又微笑起來,放開她“以為你長大了腦袋會靈光點,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才回宮第一天就有人議論紛紛,魏老頭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呢?太子妃娘娘。”這麼輕視的眼神,嘲諷的語氣很明顯的是在告訴她,他有多看不起她。
朝顏聽到他的話十分不快,什麼自己更可憐,那語氣怪怪的太子妃娘娘是怎麼回事啊?“我說你啊!一定要把重逢搞得這麼僵嗎?好歹也算是共同流淚的夥伴啊!”
他也想放軟態度,想方設法的和她拉近距離,可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心口不一的行動“誰跟你共同落淚了?一直是你一個人哭的像個笨蛋,還咬著我的手腕不放。”說著還伸手給她看。
朝顏看著他手腕處那個結了疤的牙印,回想起那次的狼狽,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是給你藥了嗎?按時擦的話根本不會留疤的,你怎麼沒按時擦藥?”那可是宮裏價值連城很寶貝的外傷藥啊!據說對去疤有神奇療效,他手上的疤沒去掉,就證明他沒按時上藥。
“哼,我就是故意的留著的,讓你知道你欠我的這一口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消失。”但就是不知道讓她跟自己換血,她會不會同意呢?答案鐵定是不同意,他心裏一陣挫敗“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體其實是中毒……”
“夏天披著皮裘,冬天穿單衣,慢慢長大就想明白了。”朝顏一點都不想把顧南這根線說出來,那是她的秘密武器來的“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嗎?”看他表情坦然,無半點緊張之色,看來他應該是有一定的了解。
“不管是什麼毒都是不能解,知道了又有什麼用?”他但是幹脆,仿佛再看待別人的事一樣無所謂。
藍牧瑾裹緊皮裘,他其實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誰會想到她回宮第一天就跑到這來,遠遠的看著樹下麵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按理說半夜看見白衣長發的女子第一反應,應該是見到女鬼了,可偏偏她給人的感覺像夜間降落人間的仙子,仿佛下一瞬就會飛回天際,他那時就在想,如果她就這樣完美的消失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總感覺自己今後會與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這是種很危險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