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義城不安靜。
這雨還在滴答滴答的下個不停,仿佛在衝刷著世間的一切不公平,城牆外牆地邊,原本有些濕濕嗒嗒的泥土,隨著雨水一遍一遍的衝刷幹淨,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場雨卻是最好的掩飾,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場雨顯然是不舒服的。
“吱-”客棧門口蹲著兩個人,一老一少。小二看了那蹲著的一老一少,臉上不時的鄙視一下,狠狠的拍打大門。
兩個人都是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麵前碗裏的食物,時不時的搖搖頭,時不時的看看天,然後釋然一般,繼續吸著碗裏的麵條。
“今天你給那個麵試官多少金幣?”老者繼續吸著碗裏的麵條,時不時的夾下大門台階上的一些鹹菜。
“我摸了一些,估摸著有幾十吧?”少年也繼續吸著碗裏的麵條。
山裏來的孩子啊,
是否要早當家啊,
一把柴火沒米啊,
一滴油水無奈啊。
空氣中傳來那些苦命的孩子編製的歌謠。
“今晚搬到廟寺去,今天看到一個。”老者吸一口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人間最美味的食物不是肉,而是饑不擇食啊!閉上眼睛,嘴角上揚,享受著那餓了許久的胃終於迎來了一絲溫暖。
“哦。”少年咕嚕一下,把碗裏的麵條全部一股腦喝了下去。
嘴邊掛著一根麵條,吱的一聲吸了進去,之後,用袖口抹了把嘴巴,拍拍身體,看著碗裏的麵條,許久,拿起手指夾起碗裏那剩餘唯一的一根麵條,放在嘴裏,用力的嚼了嚼,閉上雙眼,一臉的意猶未盡,之後,起身。
“你幹嘛去?”丹老看著徒弟快速喝完,轉身離開。
“收拾東西。”少年頭也沒回,把碗放到客棧桌麵上,看到那小二一臉的憤怒,報以微笑,甩了甩那鬢發,用手指了指那沒有筷子的碗,示意小二您該懂我的意思吧?
“你丫的能怎麼滴我?”
“哦,去吧。”老者繼續吸著麵條,一文錢難倒兩個男子漢啊!
雨中,吱吱聲從遠處傳來,那金屬摩擦聲在這讓人能平穩心情的雨滴聲顯得很刺耳。
恩?丹老耳朵動了一下,隨後,拿起筷子,把碗裏的麵想再吃完。
這雨下的夠多了,應該可以衝刷寧王府的血了,隻見那一名瘦瘦的男子,拉著一把在地麵的劍,緩緩的走向那一個府邸之中。
傳說這寧王,剛正不阿,為人正直,連十年前那路人皆知的愛情都願意放下,拱手相讓,還有那朝廷之中那傳聞的放過南國貴族及官員之事,可見,此人對得起男人這二字。
而在寧王心中,這男人二字的確讓他受盡委屈,不然,又如何被朝廷發配在義城,遠離皇城呢?
一聲的浩然正氣,恐怕今晚就要終止了。
隨著吱吱聲越來越近,寧王府的看門卻沒有察覺那大街上僅僅一人拉著劍,冒著大雨直直前往府邸的瘦瘦男子,這風景與冷冷的街道成了鮮明的對比。
客棧二樓,看著那小二一步一步的跟著自己,小宸有點不耐煩,回頭看了那小二幾眼,這小二居然不識抬舉,活跟一個欠了他家錢的樣子,還時不時的冷嘲一下,吹吹口哨,對於這種客人,小二早已見多了,隻是,今天這客人,顯得很有耐心,僅僅回頭看看他幾眼,吹得口哨越來越大,相反,這客棧,往日人來人往,今日這時為何無人呢?
看著那少年終於跨出大門,小二的口哨也停止了,把隨手擦桌子的毛巾熟練的往左肩一甩,雙手像往常一樣撫摸著雙門,感覺摸到位置了,狠狠的一關,砰的一聲,震得人耳朵好生疼痛。
小宸用手指掏掏耳朵,搖搖頭。這世道,沒錢真窩囊!
哎呀,麵!
隨著門被狠狠的砰的一聲關上,那門前的老者手中的麵顯得不安分,隨著聲音,碗滑落,眼看著就要掉地了。老者左手下沉,計算著碗的掉落位置,穩穩接到,看著那因為滑落而灑出的湯汁,老者左手左搖右晃,那湯汁進入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