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把手縮回去的一瞬間，他肯定以為少奶奶是不可能再像剛跟少爺結婚的時候說過的那樣，要自己慢慢成為小少爺的親媽媽了！他回轉身，那種感覺，是想要逃跑，跑到哪裏去，沒有人會知道。
少奶奶掙紮著，呻吟著，輕聲地呼喚著小少爺：“雲軒，來……”
小少爺看見少奶奶那痛苦的樣子，愣愣地在那站了好一會兒，或許，他的腦海裏，一直在想少奶奶以往對他種種的好。
我也在旁邊一麵照顧少奶奶，一麵對著小少爺說：“小少爺，你新媽媽待你，多好呀。剛剛，她也是為了你好，為了讓外麵的人都服你！不至於像剛才一樣，一大群孩子對你提意見，因為你的做法覺得不公平就哭鼻子。你的一拳頭，都讓你新媽媽現在……你還不過來跟我扶著她！”
小少爺聽我這麼說，怯怯地往前走幾步，來到了少奶奶的身邊。也一起用力地幫我攙扶起了少奶奶……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秀雲的講述很是動情，似乎講到這裏，少奶奶豆豆當時那種痛苦的樣子，依然在眼前似的。她的眼角，也流下了幾滴眼淚。
張文通順手拿出自己的一塊小手帕，給秀雲遞了過去，讓她擦擦眼淚。秀雲接過那方手帕，擦了擦眼淚，又抹了抹鼻子，才破涕為笑地說：“你說我這人也真是的，講起少奶奶這些事來，也不怎麼，自己就難過了。可能是少奶奶這人太好了的緣故，我就覺得很怕她受委屈受傷害，想起她那麼著，那種疼就好像也疼在我身上似的！”
“嗯，咱們少奶奶善良，你也善良，所以，你就那麼關心她了！再加上，少奶奶，從來不擺大戶人家少奶奶的譜，對咱們這些下人，也都像家裏人似的待，你那麼著關心她，也算是一種知恩圖報！咱們老爺待我好，我不也一直這樣嗎！”張文通跟秀雲做著心中關於對少奶奶的看法的交流。
“那倒是！可是，張文通，你告訴我，你不會，心裏偷偷喜歡咱們少奶奶吧？”秀雲本來還應和著張文通在說話，可是，說著說著，她又轉移了話題，心裏也似乎生中一種莫名的不安心。還對張文通，用了一種類似質問的口氣。
“要說喜歡，應該不隻是我，這個宅門裏，上上下下，哪有不喜歡咱們少奶奶的男人呀！隻是，我這喜歡，可沒有什麼不良企圖，人家跟少爺那是真正的天生一對，咱這喜歡，其實就是一種尊敬，一種欣賞。要說真喜歡，還不是得喜歡個跟自己條件不相上下的。”說著，張文通又偷偷看了看秀雲的臉，然後，又羞澀地低下了頭。
“怎麼？你的心裏，有喜歡的人了？”秀雲這樣對張文通問道，不知怎的，她的小心髒反倒“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心裏有一種預感，很是認定，又很是怕認定，就是那樣又企盼，又懼怕地等著張文通來回答。
“嗯。有喜歡的人了。她，長得漂亮，人性也好，跟少奶奶一樣，還很善良的。不算是在一起，可也算是常在一塊兒，算是互相比較了解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心裏，是不是……真擔心，配不上人家……”張文通的花又剪不下去了，那剪刀幾乎是在對著空氣，空剪著。張文通因為太緊張了，居然就那麼一直重複著這個動作，自己也毫無感覺。
“傻瓜！哪有配不上？就你張文通這條件，她肯定也會喜歡你的！”秀雲一把把張文通手裏的剪刀奪下來。在那些有些枯萎的花前和幹葉子前麵，輕笑著，用心地剪了幾下。她的心裏知道，那個姑娘不是別人，就是自己了。但張文通不直接說出來，她也故意跟著一起打啞謎。
“你的意思是說，姑娘，她也喜歡我？”張文通興奮地在秀雲身後問道。
“你喜歡的姑娘的心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假如是我，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當然我指的不是你，就會這麼想！”秀雲回答道。
“嗯，我知道不是我，可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以後，晚上睡覺，也能睡安穩了。”張文通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瞧我們，說小少爺和少奶奶的事，怎麼又扯到咱們倆身上來了。”秀雲的心裏，又何嚐不是一塊石頭落地呢。不過，她倒是比張文通更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於是，又把話題重新拉回到少奶奶和小少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