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等危險,李淩逃得極為幹脆,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唯一的想法,便是從這樣的危險中逃脫,這般瘋狂的逃竄,轉眼間,便讓劍王的身影,重新埋沒在漆黑的背景之中,隻是下一刻,掌門孫啟真已經站在他的麵前,慣常的笑容已經消失,變得極為嚴肅。
就聽他大喝道:“李淩,你目無尊長,濫殺無辜,在此,我要將你逐出師門,廢掉你的修為。”話語剛完,在他身後,變出現了一整排的修士,手握長劍,神情嚴肅,為首的正是之前見到的宗明,就見他手持一根鐵棍,重重在地上一頓,大喝道:“孽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他身後的眾人同時上前,大喝一聲,以壯聲勢。
麵對這等氣勢,李淩卻毫不放棄,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劍,冷冷的看著這些人,卻絲毫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下一刻,這些人已經齊齊飛了過來,與其戰在一起,隻是麵對這些掌門弟子,即便是李淩現在實力大幅提升,也依然難以對付如此數量的對手,很快便陷入到困境之中。
即便是身上鮮血飆飛,他也沒有絲毫猶豫,長劍翻飛間,已有數人被其斬殺,就在他近乎油盡燈枯,被宗明一棒擊飛時,一隻大手在他背後扶住他,卻是王鴻飛,李淩臉上剛露出喜色,對方已經臉色一變,大喝道:“孽徒,受死吧。”
眼見著碩大的拳頭在自己麵前迅速擴大,一股力道突然從心底湧起,在最後時刻擋住這次攻擊,長劍毫不猶豫的刺了出去,這樣的攻擊,不要說對付王鴻飛,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靈動修士,也可以輕鬆躲開,可對方卻沒有躲開,眼睜睜的看著長劍透胸而過。
王鴻飛怒目圓睜,用一種憤怒寒心的目光,看著李淩,卻隻有一雙冰冷目光,其中有痛苦、難過,有傷心、失望,卻沒有一絲猶豫,下一刻,似乎是心中的決絕,煥發了他的鬥誌,一招一個,便將身後的敵人徹底斬殺,直到長劍刺入孫啟真心口。
一地的血泊,在此刻的李淩心中,卻並沒有帶出太多漣漪,從沒有哪一刻,讓他如此明白,自己的堅持是什麼,即便是這等場景,即便是心中也有痛苦難過,卻絕沒有後悔遲疑,知道眼前出現了那隻見過一麵之人,鄒岩。
說起來,這人對於李淩來說,意義太過特殊,雖然隻見了一麵,可當時在弱小的李淩眼中,充滿了崇拜,這是將那幾乎難以想象的敵人趕走,更是救下自己性命,給自己留下匕首、劍袍的慈祥長者,每每回想起來,便心中溫暖、興奮,暗自下定決定,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他那樣的人物。
之後的修行過程中,他也從來都沒有走出過他的陰影,不管是誰,知道自己是由鄒岩推薦的,便一定會引來一片讚歎之聲,對於自己,也會充滿了期待,也正是這樣的期待,讓他付出了百倍的努力,甚至敢用生命來拚搏,就是為了要對得住這份期待。
這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不因此敗壞鄒岩的名聲,這樣的潛意識,在此刻這等心靈不斷遭受巨大衝擊的時刻,突然見到對方,李淩才突然明白之前自己的這些想法,也明白,這位始終籠罩在自己頭頂的人物,對自己到底覺有怎樣的意義,這甚至不是王鴻飛可以比較的,更不要說其他人。
隻是麵對對方握在手中的長劍,李淩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麵對的,正是對方的攻擊,手掌握緊又鬆開,握緊又鬆開,連續數次,臉上的猶豫、遲疑,盡數消失,隻剩下了堅定,下一刻,他已經大吼著衝了上去,隻是馬上,他的眼前一黑,眼前突然一亮,眼前已經變換了模樣,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
唯一的差別,便是他已經悄然出現在大殿正中間,而他的周圍,正站著百餘名神態各異,卻緊緊盯著自己的修士,稍一感受對方的氣息,李淩便心中一震,雖然這些人,沒有刻意的釋放自己的氣息,卻也沒有刻意內斂這份氣息。
稍作探查,他便發現,在殿中的諸人,大部分竟然難以探查,顯然實力要遠超自己,這些都是看起來相對年長一些,剩下的,也都是和自己同層次的修士,他們的臉龐明顯要年輕許多。最前方正是掌門孫啟真,和自己的師父王鴻飛。
若是之前,突然見到這樣的陣勢,李淩肯定有會手足無措,他知道,這些人雖然絕大多數都不認識,可肯定是整個宗門之中,最為核心的那批人,對於此刻的表現和神態,自己肯定會有所要求,可越是要求,便越容易出現問題,可他此刻,卻感覺相當平靜。
之前的那種心靈的衝擊,對於李淩來說,甚至不亞於經過了一生的洗禮,在那種親情、友情、師恩、權勢等各方麵,與自己內心的堅守直接對抗,帶來的衝突,是沒有經曆過,完全難以想象的,甚至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整個人都好像是變化了很多,再看這些人,便沒有了那種格外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