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有種決鬥(1 / 2)

潤完嗓子,王東生繼續說:“為人處世,要麼不做,要做就別敷衍,人生隻有一次,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永遠失去。千萬別讓悔恨的淚水布滿你的臉龐,你的淚不是用來追悔,遺憾和悲慟,而是為了給真正愛你的人,報以感激、笑容、開心和幸福的。”

羅平雙手托腮幫,目光不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情感宣泄達到頂峰之時不宜深入探討,王東生沉默良久,給學生們充足的時間整理思緒,推敲琢磨,好好思索侍父贍母到底應該如何去做。

當然,王東生並沒有自傲到僅憑一節課就能扭轉學生的思想,正如他之前所說,學生們已經成年,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與成熟認知,他們的想法根深蒂固,想要撼動他們穩固的奠基,除非天災人禍,時過境遷。

班級裏本該如期待中緘默沉思,醒悟人生,卻不料他們頑性難改,開始左顧右盼,竊竊私語,還有一些同學躬腰俯首,對著褲襠傻笑。

王東生很不喜自己說話時別人開小差,這是對他極大的不尊重,更何況自己費了一番口舌,他們不僅充耳不聞,還公然蔑視挑釁,真當班主任這位子是擺設呀?他邁開步子,準備過去收繳那名同學的作案工具。

牽一發而動全身,王東生一走,班級頓時蠢蠢欲動,兩旁的學生麵色鎮定,餘光定格在王東生身上,待他走過的刹那,猛地觸動機關,第一排相鄰桌底彈起一根魚線,正巧拌在他的腳踝,隻要他一倒,後幾排桌子則會假裝側翻,書籍飲料文具等所有東西都將壓在他的身上。

激動人心的事件並未如期而至,王東生觸覺靈敏感應過人,腳下用力一伸,魚線便被牽扯出去,而魚線又是綁在桌子上,因此魚線一拉,第一排兩人桌子哐啷一聲撞在一起,遂即兩個學生也遭池魚之殃,難免肢體碰撞,人仰馬翻。

“敢問這位同學,光天化日盯著褲襠是不是太猥瑣了?還是你正領悟思考它所蘊涵的靈魂、告知於人類的精神?比如能長能短,能粗能細,能伸能曲,能軟能硬?”王東生來到他的麵前,一本正經問道。

鄭濤被嚇了一跳,心虛發顫,不過餘光掃到他人的譏誚笑謔,他壯著膽子頂撞回去:“關你屁事,你講你的課,我做我的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是命關人生大事,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不跟你計較。”他並沒有因此憤怒,學生驕縱,做老師沒點肚量包容,以後如何教育?不過,話雖如此,他當眾拂麵,就事關男人尊嚴了,王東生湊前隻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補充,“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鄭濤冷哼撇嘴,高抬頷首,不以為然,王東生的容忍退讓被他當作怯懦,後麵的威脅也隻是嘴硬罷了。

王東生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不點破,鄭濤這種性格在諸多年輕人中太正常不過,叛逆桀驁,目空一切,夜郎自大,總以為高人一等,不懂得收斂低調,這種性格遲早要吃虧。他轉身朝後排走去,倒想看看這些學生還想玩什麼花樣。

果不其然,三步之後,黎貴榮悄悄在他腳下拋灑圖釘,假裝毫不在意蹬腿伸腰,尖利的圖釘就滾到了王東生腳下,隻差一步就要踩中,卻見其突然停下,嘴上仍舊長篇大論:“青春期的你們,是不是覺得有太多的心累和煩惱,經常莫名其妙的暴躁,憂鬱,悲傷或者囂張?你們心累,不是因為學業家庭的壓力,而是因為你們經常徘徊在放棄與堅持之間,猶疑不決,舉棋不定。你們煩惱,不是因為事情本身讓你煩惱,是因為你們記性太好,該記的,不該記的,都保留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割舍不了。你們痛苦,不是因為擁有的太少,別人又不肯施舍,而是因為你們追求的太多,計較的太多,奢望的太多。”

“廢話不多說,我希望各位同學每人拿出一張紙,然後將自己的願望、期望、夢想、理想,甚至煩惱抱怨都寫進去,簽署下大名,交給我,老師替你們保管並守護那份初衷本願,直到你們將其實現為止。”王東生說完,瞥了眼腳下,這種戲碼實在有夠幼稚,連交鋒的念頭都沒,他越過圖釘,邁了過去。

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後排早有人等待時機,一見王東生跨步,就立即將抽屜裏的跳棋打翻,散落出密密麻麻的玻璃珠,王東生一腳踩下,玻璃珠打滑,重心偏移,他猛地朝旁邊的鍾惠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