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二節課是政治,王東生收拾一番走人,趁著上課鈴沒響,隨處逛了逛,校園的生活真寫意,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不用擔心沒錢生活,不用頂著社會壓力,想泡妞就泡妞,想釣凱子就釣凱子,要不然怎麼說,大學是墮落的天堂。
進了教室,學生們無心向學,趴在桌子上躺屍,政治課對他們而言,相當於自習課,道理空洞而乏味,美德傳承了五千年,早就耳熟能詳,政治局勢、思想核心,略知一二就行,聽與不聽,結果都一樣,反正有爸媽頂著,絕不會肄業。
對王東生來說,每節課都得耗費腦細胞激發同學們的進取心,有時吃力不討好,處處遭暗算,這節課他不打算教授課本知識,繼續課外活動,把學生帶到昨天栽樹的東北角,這次不是自主選擇,是王東生以期末考分數為要挾硬把他們拉來的。
清空後的荒蕪地裏,彭世強正揮舞著鋤頭掘土,大太陽加上劇烈運動,他已是渾身濕透,大汗如漿,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怨憤,他用兩個月的零花錢重新購買了一批樹苗,為自己犯下的過錯做彌補。
所有人看著這幕,都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印象中,班長是恃才傲物、妄自尊大、趾高氣昂的一類人,他從不會向誰低頭認錯,這一次,老班用了什麼手段逼得班長服輸的?當然,除了這個疑問,剩下的就是震驚了,昨天教務處主任到班上查凶手時,已經跟他們說過,他們辛辛苦苦種的樹苗後來被人砍了,當時覺得特別氣氛,如今一看,全都明白了,竟是班長下的毒手。
王東生拍巴掌吸引注意:“很奇怪嗎?不奇怪,樹苗是彭世強砍的,這種行為可恥,可恨,可憎,為了一己私欲,糟蹋了大家的心血,破壞了自然和諧,簡直罪無可恕,他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大家說是不是?”
沒有人說話,像徐蕾張小慶那種熊學生也沉默了,班長是這樣的人嗎,沒錯,他是,這種事,他確實幹得出來,但是他是班長,他也做過幫助同學、團結禦敵、組織聚會、化解糾葛的好事,在他們眼裏,班長是領頭羊、主心骨,隻要不是彌天大錯,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沒有人回答?”王東生反問一遍,還是靜謐無聲,沉默是金,“我想,他在你們心中一定是占有分量的,不可能一文不值、一無是處,他現在知道錯了,懂得懺悔,誠心實意的在用行動彌補過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才是真正的美德和品質,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原諒他,用你們的行動做出回應。”
話音落下,劉亮就衝過去幫忙拿鐵鍬鏟土,牽一發而動全身,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效仿,一群人圍在土坪上搶著一把鋤頭,勞動委員吳豔說了句去後勤庫領工具去,人便一窩蜂跑開了,彭世強看著大家打鬧的身影,臉上洋溢著滿足感,天真無邪,劉亮鏟土時用力過猛,把沙土拋起灑在了他的頭上,立即毀了他的心境,抖落完沙子,扛著鋤頭追殺劉亮去了。
同一時刻,地下黑拳悄然展開,在中海臨近西區的路段,有條汾陽路,這條小馬路有個好聽的法國名字“畢勳”,因為正好在法租界裏,所以便以當年駐華法國領事的名字命名。
大街上人頭湧動,往來如織,一輛路虎停在恒通賭場地下停車場,後麵跟著福仕達、愛爾法,一幫人乘電梯直下負四樓,穿過中庭、後廳,進入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