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強時,他正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因為沒有進行消毒、消炎,半張臉已經開始生瘡、潰爛、流膿,深紅色血痂結成塊狀,乍看之下,不是人臉,而是僵屍臉,給人惡心而又恐怖的感覺。
被監禁的第一天,牢頭想給他來個殺威棒,去去戾氣,結果被砸塌了鼻梁骨、踩碎了橈骨,在地上疼的死去活來,再不敢動歪念頭,其他人更沒那膽子惹他,唯恐避之不及,把李強隔在單獨的一片區域內。
王東生走過去,李強察覺到有人接近,驀然睜眼,一看是老大,心下生疑,連問:“老大,你怎麼進來了?”
他說這話時已無當初的熱情和恭敬,或許是這次經曆,讓他平淡了很多,也看開了很多,正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沒了世俗的羈絆,便能踏足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境界。
但這番語氣,被王東生聽進去,心裏卻是酸澀的,當日的漢子,不再樂轟轟黏巴自己,而是平淡地稱呼,保持著一定距離,這個改變,讓老王滿心不是滋味,若早料到如此,當初就不該同意楊城的計謀,或者說,在殺賴勇的時候,他也補上一腳。
“先吃消炎藥,我再用雷夫努爾、碘伏和鹽水幫你消毒,以免落下了疤痕毀了容。”王東生帶了一袋藥劑進來,攤在床上挑揀起雙氧水和衛生棉,給李強處理傷口。
血痂成塊結在李強臉上,撕扯下一片來就會有鮮血往外冒,衛生棉換了一支又一支,地麵落了一堆帶血的紗布,折騰了老半天,才清理完畢,李強臉上本就有暗瘡和粉刺,配合著傷痕和破皮,更顯得粗獷和猙獰,讓人第一眼見到就有種不能惹的感覺。
用醫用紗布包紮傷口,王東生鬆了口氣後,又隱隱替李強擔心,他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家了,否則被他媽看見,非得擔心壞不可,便叮囑著:“等下出去了,就先不要回家,在我那住上幾天,等傷好了再回去。”
李強點頭回應,臉上傳來的灼燒之感讓他不願多說話。
王東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關心,兩人相對無言,呆了一陣後,王東生帶著李強走出監牢,往拘留室的方向而去。
陳建斌呆在拘留室內如坐針氈,總有種不詳的預感,賴勇已經有一天沒來探班,該不會是那小子黑吃黑,想趁機辦了自己吧,不對,他沒那膽子,吞了千萬巨款,就相當於上了賊船,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敢辦我,他就不怕我跟他來個魚死網破?
算了,還剩一天時間,老子就能出去,出去後馬上踏平石碑西,把那什麼魔域幫主踩在腳下,打得他叫爺爺喊祖宗,等老子什麼時候高興了,再把他吊起來鞭笞,用火鉗燙,用剜刀割,往死裏折磨,若非是他,老子才不用受這等鳥罪。
在他意^淫的那刻,鉻鋅合金門哐地打開,因為力道過猛,大門撞在牆壁上發出巨響,又反彈回來,王東生閑庭信步,輕踩地板,一步一腳印走進去,大概半分鍾後,李強把門反鎖,屯守在門口。
拳賽前,陳建斌就派人調查過誅邪魔域核心成員的資料,在得知這個幫派幫主是一個教書匠後,他諷笑了半天,臉上盡是不屑和鄙視的字眼,區區一介教師能有什麼能耐?莫非他是靠說教獲得的地盤?真是可笑至極。
所以,在看清王東生之後,他立馬認了出來,這小子不在石碑西等著老子去殺他,跑來這裏幹嘛,還單槍匹馬,他以為自己是常山趙子龍,能三進三出曹營不成?
“三爺沒去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真是會替我著想,在這裏解決的話,省得出去後看到你礙手礙腳。”陳建斌挖著鼻孔說道,身後一幹弟兄已經上前把王東生圍了起來。
“沒錯,這事確實得在這解決,出去以後,不是礙手礙腳,而是斷手斷腳,不過,這一切,就得看你配不配合了。”王東生說。
“口氣挺狂的,就是不知道身手怎麼樣了,待會可別哭爹喊娘,跑來說教,三爺可給不起學費。”陳建斌靠在長板椅上,翹起二郎腿,狂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