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陸續到到操場集中，協勤製服是橙色小馬甲，背後印著交管協勤和白鴿，場上熱鬧，聲音嘈雜，門口停了二十幾輛包車，做為接送，按照班號順序依次上車，先拉一班人到指定點，再返校拉一趟。
都藝一班共四十八人，實到四十四人，還差四人，王東生一個個打電話催，除了肖元發來了，另外三人都不買賬，要不口頭請假，要不拒接電話，自任教以來，就沒見過他們，囂張程度，可見一斑。
說了句出發，學生們爭先恐後上車，找位置做好，司機詢問人數齊了沒有，王東生說齊了，可以走。汽車啟動，漸漸駛離校園。
車廂內唧唧喳喳，彭世強正與黃凱琪高談闊論，說東瀛自民`黨議員鈴木彰浩引咎辭職，原因是他對女都議員岩村文夏說了句‘你太醜了’，引發巨大爭議，結果被日媒炒作成了性騷擾，真不知道他們腦子是不是屎做的，不過，這人也活該，12年他曾登入釣魚島宣示所謂的‘主權’，我早看不慣他了。
學生聊的話題幅度大，範圍廣，詞彙生僻，內容豐富，王東生聽到有‘新興職業——砍價師，一年賺百萬’，‘黃海波嫖娼曝光，對象太醜了’，‘世界杯澳大利亞0：3輸給西班牙沒臉了’，‘曹格女兒呆萌真可愛’，‘中航母煥然一新，戰力翻倍’。
聽得稀裏糊塗，雲裏霧裏，隻不過相差了五六歲，竟然有如此嚴重的代溝，老王不甘心，掏出手機上網，才發現還沒更新換代，旁邊坐的是鍾慧美，可愛單純的漂亮女孩，問他：“老師，周末有去哪裏玩嗎？”
終於有人肯跟他聊天，老王神采奕奕，眼眉笑彎了，說：“當然了，去了平頂山賽車，去了軍區大院下棋，本來打算去視察你的工作情況，後來太忙，沒去成，怎麼樣，還習慣嗎？”
“嗯，習慣了，謝謝老師。”鍾慧美羞赧地低下頭，老師說想來看我？真的麽，那我要加油了，讓他看到我的努力才行。
過了半刻，女孩又問:“上次在網上看到一個視頻，好像是說平頂山有人遭遇了狙殺，把幕後凶手暴打一頓，沒想到和平年代也會發生這種事，太難以置信了，老師您在平頂山，沒事吧？”
“怎麼可能……”王東生想說怎麼可能沒事，當時可刺激了，差點被殺。想我三寸不爛之舌，保管把這妞嚇得一愣一愣，心肝噗通跳個不停，可細想一番，學生麵前最好樹立正麵，積極，勇敢的形象，不能給他們幼小的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
“怎麼可能有事，不過，老師勸你別去，平頂山不是女生能去的地方。”
“為什麼？”鍾慧美反問。
“那裏比酒吧更肮髒，暴力，黃色，K粉，血腥十足，毫無人性，我親眼看到有人販賣人肉火鍋，精選上等食材，肉質潔白細嫩，味美爽口，營養豐富，湯底鮮香，麻辣醇厚，嚐一口，永生難忘。”
鍾慧美嘴皮抽動，老師又在扯皮吹噓了，不過，真好聽，就像詩歌朗誦，深情並茂，抑揚頓挫，“人肉……火鍋？”為了配合他，女孩故作害怕的表情。
自覺吹噓過了頭，尷尬笑笑：“妹妹別怕，哥哥給你講個故事，話說從前，有個男人，很喜歡裸奔，有一天在山裏睡著了，來了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隻聽她嘴裏說，‘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五個，五個，五個，五個……’之後，又來了一個采蘑菇的小熊，隻聽它嘴裏說，‘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五個，五個，六個，七個。’
故事說完，一隻烏鴉飛過頭頂，哇哇叫了幾聲，女孩沒有反應過來，問：“沒了？”老王一拍巴掌，說，“你真聰明。”
途中經過汕中大橋和南城大道，大巴士堵在半道上緩緩前行，中海的車輛多如牛毛，道路擁擠的現象時有發生，王東生正想借題發揮，瞧瞧，這就是交管不力，行人不守規則的後果，汽車堵在路上，八成是有人闖紅燈了，接著就聽到彭世強說，如果中海的車輛再翻一倍，速度鐵定降幾番，時速二十公裏，絕對出不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