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強坐在課桌上,手指上的政治課本正在旋轉:“上節體育課,鄭濤把足球換成了鐵球,讓大猩猩把腳趾頭都踢斷了,粉碎性骨折,現在還躺在醫院養傷呢,估計待會不是自習就是代課。”
胡加根靠在椅上說:“我可聽說了,上麵派了個新的體育老師,年齡性別實力未知,不過,我猜也厲害不到哪去,就算是國家運動員出身,服役五年的退伍老兵,還不照樣被整得五體投地?”
劉峰榮:“要我說,體育課要什麼老師?直接給咱整自由活動多好,一節體育課,半截練健美操,半截練長短跑,一點活動時間都沒有。”
陳曦:“沒錯,咱們又不是肩不能擔,手不能挑,非得把咱們當士兵一樣操練,我敢保證,新來的老師一定也是那套程序,這是年紀主任規定的死項目,沒哪個老師敢改動,或者不去執行的。”
眾人對接下來的體育課並不抱任何期待,對他們而言,隻不過是大猩猩的替代品,如果惹了這幫小祖宗不高興,照樣是該整頓的整頓,該懲戒的懲戒。
班長鄭楠楠從教職工大樓歸來,剛剛年級主任告訴她,你們班的體育老師已經在籃球場就位了,上課鈴一響,全班都要去集合,記住,必須服從新任教師的指導和要求。
全班學生對這一消息並沒有太大的響應,睡覺的人從來沒醒,刷微博貼吧的人也不曾放下手機,大家該幹嘛幹嘛,即便上了課,也是懶洋洋地不願動彈,鄭楠楠連叫了十幾聲,也沒幾個人往籃球場方向挪動。
因為他們默許了以這種方式,給新來的體育老師一個下馬威,告訴他:“上不上課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們說了算。”
王東生用網袋裝了十幾顆籃球,一路拖到露天籃球場,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和學生來玩一場遊戲,可等了半個鍾頭,居然一個學生都沒有,讓他的情緒從期待一直到失落。
把籃球還給體育器材管理部,老王叼著煙,一路走回教職工大樓,期間碰到幾名熟悉的老師,也不打招呼,抑鬱地走過,留下一股淡淡的憂傷,英語老師虞勤喊了他一聲,老王才回過神來,說:“是‘魚’老師啊,怎麼,有事嗎?”
“午飯時間到了,你吃飯了嗎?”虞勤是位美女老師,被許多年輕教師覬覦,身邊不乏一些追求者,其厚顏無恥的程度,就是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都趕不走。
王東生恍然大悟:“啊,原來到了大餐時間,難怪我總感覺肚子空空的,身體提不起勁。”
“一起去吃吧,二號食堂。”
“既然你都開口求我了,我要不去豈不是駁了你的麵子?這樣吧,我讓你請我一頓怎麼樣?別人想請我還不給麵子呢。”王東生自然看出了她的處境,紮堆的蒼蠅圍在她的身邊,真是要窘迫有多窘迫,這群人無聊也罷了,還醜,最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有兩個四十好幾的老禿子,因此,說她求自己,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時候,蒼蠅開始亂飛,一名年輕教師站出來說:“這位是王老師?麵子好大呀……”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新來的吧,懂不懂規矩?”那些教師雖然親身經曆了昨天的唇槍舌劍,但並沒有看清楚副校長對手的臉,也就沒把他認出來。
王東生也不搭理他們,教師隊伍豈能沒有幾個敗類,當然,如果自己是敗類的話,看誰都是同類,恰巧副校長鄭文傑從綜合樓出來,看到一群教師成群結隊,為了保持自己良好並且威嚴的形象,他沒有與其打招呼,而是冷淡走過。
這群老師很清楚鄭文傑的感受,有什麼屈辱能比得上在萬人麵前被批得一無是處還淒慘?於是紛紛閉嘴不敢去觸他的眉頭。
而老王則沒有這個顧慮,他才不怕副校長,“鄭副校長,看你行色匆匆,這是要往哪裏去?該不會是去中海中心小學實地考察吧?我覺得,這個確實很有必要,副校長學富五車,書本上的知識早已經爛熟於心了,反倒是小學生的想法和現狀,有些把握不到位,有待加強哦。”
王東生的話,戳中了鄭文傑的痛處,讓他更覺顏麵受損,氣的他恨不得用職權罷免此人,再讓他跪下來喊自己爺爺,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不願與其多糾纏,冷哼一聲走了。
這些老師立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這位‘王老師’明顯在揭鄭文傑的短,可副校長竟然沒發飆,一聲冷哼就離開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王老師看來不簡單,還是少惹為妙,哎,虞老師跟他在一起,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