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從行轅出來後,心事重重,臉上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漆黑的夜幕下,月光被黑雲掩蔽,散不出半分光華。在那寂靜的街道上,隻聽得到呼嘯的風聲以及他們沙沙的腳步聲。
天上的烏雲漸漸飄散了,月光慢悠悠的落了下來。走在最前麵的黃承猛地轉身,看著身後的秦同:“道周,你說王庸的法子行得通嗎?”
秦同沒想到黃承會突然轉身,差點一下子撞到黃承的懷裏。好在他反應迅速,及時刹住了。等到他穩住身形,抬頭一看。正看到黃承那張被月光照亮,滿麵猶疑的臉。
秦同和黃承朝夕相處,看到黃承的臉色,心裏便明白了幾分:“大人可是懷疑王庸有詐?”
黃承點點頭:“恩,這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我就是說不出為什麼。說到底,他都是誠王的人。誠王與太子相鬥,我不相信他會真正的幫我。再有就是,自從誠王舉薦我做這個欽差後,我就一直在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個局。現在這個韜光養晦的王庸也浮出了水麵。這使我更加相信,他們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可能是針對我,也可能是在針對太子!”
秦同思索了片刻:“大人,今日下官也在堂下聽了許久。王庸的辦法我認為是行得通的。隻要我們行動迅速,相信會讓豪門付出代價。但是...”
“但是什麼!道周你倒是說啊!快把我給急死了。”黃承拉著秦同的袍袖急切的說道。
秦同慢慢鬆開黃承的手,輕輕說道:“大人可是要在這大街上商議機密?”
黃承也意識到有些不妥,一轉身,急匆匆地往州牧府趕。秦同搖搖頭,這個大人呐!永遠是這麼個急性子。然後也趕了上去。
州牧府。二人徑直走進書房。黃承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等著秦同的下文。秦同往門外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才把門合上。慢慢的走到黃承近前,朝黃承一拱手,輕聲道:“大人,王庸的辦法是管用的。但是有一個弊病。”
黃承睜開眼睛:“哦?什麼弊病。”
“大人請想想看,這青州的豪門不少。單拿之前出事的廣安郡舉例。豪門就有李家、張家。趙家、胡家等。這些豪門在朝廷裏麵都是有靠山的。李家的靠山乃是李侍中,趙家的後台是兵曹的趙尚書,張家的蕭懷侯...這些人在朝中都是不小的勢力啊。”
黃承臉色凝重,他看著秦同:“道周啊,經你這麼一說,還當真是這樣。要不是你提點,我險些墜入險境呐!”
秦同搖搖頭:“隻是大人危險了嗎?”
“道周什麼意思?”
“大人,您可曾發現這些豪門的靠山都是在朝中尚未站隊的勢力?現下朝中的形式微妙,官員紛紛忙著站隊押寶。當今陛下一共六位皇子。太子有東宮舊屬和朝中老臣支持;誠王培植了自己的黨羽,也是一股勢力;三皇子和四皇子效力軍營,在朝中沒有什麼根基,暫且不論;五王爺無心朝政,早已表麵心意隻想做個‘閑王’;至於六皇子嘛,年紀尚幼,喜好文辭。身邊隻有一班翰林詞臣。除此以外,再有就是這些不站隊的勢力了。現在大人要是貿然行事,對他們家人下手,到時候他們一怒之下,轉投了誠王。那此消彼長的,太子就陷入了下風啊!”
黃承仔細的回味著秦同的話。這王庸真是深藏不露。要不是前有趙尚書提點,今有秦同分析。自己險些就落入了他挖的陷阱之中。著實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