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和李越揮別了劉雲,乘著馬車往天雲山趕去。
出了越州境界,再往前走個三四天也就到了天雲山脈。天雲山脈縱橫東西,就像是一道高聳的圍牆,將中原與南疆隔絕開來。也正是這條山脈的存在,才演化出了兩種不同的文明。
當年天雲學宮師祖雲虛子周遊天下,獨獨看上了天雲山這塊風水寶地,遂在此處開宗立派,建立基業。如今已然過了千年,天雲學宮經曆一代又一代的門人擴建修繕,早已從原先的孤樓寡殿變成了而今的樓閣林立,殿宇成群了。
天雲學宮在大燕可算是個法外之地了,倒不是說這裏的秩序怎麼不好。而是因為大燕的王法根本就管理不到這片土地。
燕太祖鄭暄在立國之初時常感念天雲學宮對自己的教導養育之恩,除了賜予天雲學宮超然的地位,更是將天雲山以及天雲山周圍的一圈土地都封給了天雲山作,封地內的錢糧稅賦不上國庫,統統用以奉養學宮。凡是在天雲山封地事務,大燕官府無權過問,全部由天雲學宮宮主一意定奪。
當然了,這些情況全是建立在效忠朝廷的基礎上。你要是謀逆造反的話,朝廷一準弄死你!
進了天雲山脈,道路便不那麼好走了。車把式看著崎嶇狹窄的山路,說什麼也不肯再往前走。
李越也沒強求,帶著雲揚便從車上下來了。
望著滾滾而去的車輪,李越搖了搖頭。
“有銀子都不掙,傻子!”
雲揚看著李越:“師傅咱還有多遠才到天雲山啊。”
李越看了看遠處的山頭,思量了一會:“早上剛路過會昌縣,估摸著再走上個半天就能到天運城了。”
“天雲城?怎麼學宮還建城的麼。”雲揚聽著有些好奇道。
“是天運城!氣運的運!”李越在一旁糾正道。
“再者說這樣不是咱們天雲山鑄的城。”
李越在路邊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又把雲揚招到了跟前。
“我跟你講啊,咱們天雲山腳下共有兩座小城,一座叫天運城,另一座叫承天城。乃是取得“奉天承運”的含義。”
“奉天承運……”雲揚跟著讀了一遍。
“咱們天雲山不比其他地方,咱們天雲學宮在這裏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就我剛跟你說的那倆城,那都是學宮的產業!”李越說道這裏,心裏麵也頗為自得。
“那這兩座城大麼!”雲揚有些心動了。
李越皺著眉想了想:“嗯,咱這兩座城都是依山建造的山城,大倒也不大。兩個城裏大概有兩三萬的人口。”
兩三萬人就不少了!想要在這麼個群山連綿,山石嶙峋的地方鑄座城,期間的困難可想而知。
李越見雲揚在一旁發愣,猛地喊了他一聲。
“小子還不走?再磨蹭天就黑了。”
說著,李越低頭看了看雲揚穿的硬底靴子,眉頭一皺,然後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了一雙草鞋遞給了雲揚。
雲揚看著李越手裏的草鞋,一時間愣住了。
“這是幹啥?”
李越有些嫌棄的看著雲揚:“一看就知道是個沒走過山路的傻小子!這條山路九曲十八彎的,又陡又險。你穿一雙硬底子的靴子,平日裏走在青石板子鋪的大街上還沒什麼。可你到山路上試試?管保你走不出五裏就一腳的泡!給你換上雙草鞋,也是讓你的腳鬆快些,不至於太遭罪罷了。”
雲揚這才明白李越的一片苦心,一言不吭的接過了草鞋穿了起來。
雲揚這還是第一回穿草鞋,輕輕往地上踩了踩。嗬!還真軟和呀。
“行了,咱走吧。別忘了你的靴子。”
李越背起了包袱,快步走到了前麵。
雲揚這才發現,李越的腳上還穿著那雙硬底靴子。
“師傅,怎麼你不換草鞋的啊?”雲揚看著李越的背影有些不解。
李越頭都不回;“臭小子,你也不想想你師傅是何許人,我能跟你似的?就你師父這腳力,還用得著穿草鞋?笑話!行了,安心趕路吧。”
雲揚看著一步快似一步的李越,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山裏的黑天來的早,酉時剛過,日頭便西沉了。
借著夕陽的殘暉,雲揚終於看見了遠處的城池。
天運城。
天運城的曆史可以追溯至太祖時代,當年邱定開拓南海洲,中原各州為南海洲運送各類軍需物資。天運城恰因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成為了中原物資南派的中轉站。後南海洲建成,天運城又成了南海洲與中原交流的節點,商賈往來,絡繹不絕。漸漸地就演化出了一個城市。
從外觀來看,天運城的城牆既矮小,又破舊,這與其他城池的風格大不相同。
城牆乃是一座城市的安危所在,城牆修的好,不但能禦敵,還象征著這座城市的繁華和氣象。但天運城的情況與旁處不同,你把城牆修那麼好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