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湛的鮮血肆意飆射,彌漫四野虛空,狀如一嵐嵐遊離驚雲,高低不平的起伏著,一浪浪向外波及。
忽而,大股的狂風自孤行天胸膛迸發傾瀉出來,猶如決堤江海,陰冷寒蕭,他的神目一點點浮現詭異的深紅之色。那張冷峻猙獰的臉,變得更為猙然可怕,一道道血液彙聚的洪流自口中噴湧而出。
豁然抬頭,整個虛空皆被一股血光籠罩,自他體內流淌而出,彌漫在天地間的血,進而如同沸騰了一般。哧哧分裂,如同一生萬物的母體,皸裂成一條條形狀各異,或筆直或彎折的劍體!
嗆!
一把劍無聲無息,出現在孤行天手中,十六儀方天劍依舊如往日那般鋒利萬端,不過比之以往卻多幾分血芒,若是細查之下,定能洞察到,那幽幽懸浮於劍身周遭的劍意,乃是上千上萬個劍客的形體。
“入魔至深無可救藥是麼?那我便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魔!”
一聲冷厲狂笑聲轟傳四野,眾人驀然見到那孤行天一點點從跪倒姿態站了起來。他此時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怒目暴睜,激射出令人發寒的透骨森寒,幾如阿鼻地獄走出來的一尊萬惡魔頭。
長發一絲絲飛揚狂舞,竟也成了血紅之色,放眼望去就如頭頂一簇鼎盛的熾熱天火,左手將莫念師緊擁在懷中。隨著他每站起一分,周遭那些無可估量的血紅劍體,嘭嘭斬出一條條不知通向何處的無邊之地。
哢哢……
血肉骨骼交織的聲音,動人心弦。不僅是當場越聚越多的修道者,就連道主仙尊太皇天,亦是微微動容,深邃不知幾許的清澈瞳孔,閃過一抹詫異。
因為孤行天那雙被他以尊主之境震斷的腿,赫然一點點自我恢複愈合起來。
“這就是你的魔嗎?”
太皇天淡淡一笑,神目輕輕抖動,無聲無息,當空踏出一步。雖是一步,但無人知曉其中厲害,無形中一個巨大大道輪盤,轟然一念自他心境中滋生。輪盤上猶如隱現無數道圓形光輪,綻放著璀璨光芒,殊不知,這每一條光輪,意指他每一次勘破道途桎梏積累下來的大道沉澱,從簡單到深奧,一層層的疊加,最終凝聚成這個輪盤的形態!
這個輪盤並非是圓滑平直的柱形,卻是那原本正麵望去呈圓形的一麵,冥冥中朝上隆起。雖是如此,但並不影響那些疊加在一起的光輪,南轅北轍迥然不同的轉動方向。赫然,這是要締結出大道元胎的跡象!
“我的存在,便是為了斬滅你這等妖邪魔道!”
一語既出,太皇天淩空而立的那一方虛空,雷音炸響不絕入耳,繼而一股紫光從他心境小世界中那個大道輪盤中激射出來,凝結成一個幽幽空懸綻放紫光的巨手,去勢如雷,朝著孤行天轟壓過去。
那巨手一經出現在天地間,便引得雷聲陣陣,烏雲翻滾,遙遙不知方圓多少裏,轟轟然向孤行天壓迫過來,威勢之盛,驚天動地,如百萬座雪山齊齊崩塌,落點都傾注到孤行天這個位置。
孤行天靜靜看著那呼嘯而來的巨手,血紅的神目一動不動。神念洞察到,除了他劍皇領域開拓出來的十餘丈空間,實乃再也沒有一寸一毫的天地虛空,是他能夠感應到的。太皇天的手段,近乎達到了改天換地的能耐!
吼!
在那隻巨手破滅虛空,如同撞碎一團軟泥一般,將他布施在周身十餘丈外的防禦劍陣擊毀之時,孤行天昂然站了起來!
歇斯底裏的咆哮怒吼,如同一頭狂暴的野獸,不朽身軀重塑完好,使得他周身血脈真氣流轉的更為順暢,許多與之失去聯係的法寶,都在這一刻,重新受到他心神操控。
“大禹王座!給我阻!”
冷哼一聲,一把金光閃閃的王座,轟然一瞬從他胸口衝出,迎著太皇天以太極道法結成的強橫巨手!
嘭!
浩浩勁風呼嘯中,大禹王座和那巨手猛然撞擊在一起,鏘然一震,在場所有修道者的心神,仿佛都猛烈顫抖了一下。
一撞之下,大禹王座耀眼奪目的金光,忽而暗滅消逝,暗淡無光轟隆隆回到孤行天座下。不過,雖是如此,太皇天轟擊出來的那個巨手,亦是在大禹王座撞擊下,碎裂成三塊。然而,來勢不減極光般朝孤行天胸口射來。
“破!”
一直未動的孤行天,在此即終於出手了。凝望著那衝殺過來的三塊能量風暴,幾乎每一塊都能將他不朽身軀重新撞成虛無,而且將他心境小世界再度重創,讓他連動劍的能力也無!適才他以大禹王座同那巨手相撞,不過是試探太皇天那道手印的威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