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學院舉行了一次報告會,有位講師給學生作學術報告,盛彤笙在下麵聽了一會兒,很不高興,轉身而出,抱了一摞書回來,走到這位講師的麵前說:“你看看你在胡說些啥?”
1951年,《國立獸醫學院校刊》上發表了一位獸醫內科學教授的學術論文,他在文章中形容馬患破傷風,兩耳緊張豎起時,說成是兩耳“垂起”。盛彤笙看到後,在這篇文章的旁邊批了一句話:“垂者下也,起者上也,請問垂起是什麼意思?”
以上兩件事在國立獸醫學院初創時期廣為流傳,從中可以看出盛彤笙在學術上的嚴格要求,他決不允許那種似是而非、模棱兩可、不懂裝懂、淺嚐輒止的學術行為。雖然搞得當事人下不了台,很傷自尊,一時難以接受,但對所有的教師都是一個警示:做學問來不得半點馬虎和粗心,必須嚴謹認真,孜孜以求。否則,獸醫學院的講壇上就沒有立足之地。
在治學上,盛彤笙自己就是典範,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精益求精。1941年在成都時,他撰寫了《獸醫細菌學實驗指導》一書,初稿出來後,他沒有立即付印,而是先讓助教朱曉屏按“指導”全麵做了一遍,感覺沒有什麼問題,方才定稿,於1942年印刷發行,同行稱這本書“是我國第一部高等院校獸醫專業自編教材,可與人醫細菌實習媲美。”在以後的12年中,三次進行修改,方才成為農業院校獸醫專業正式教材,真是“十年磨一劍”。難怪有的教師說,不要看現在寫的書厚厚的一本,裏麵有用的東西不多,真正做起來,還得找過去的老教材。
我國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有一句這樣的名言:“所謂大學者,非僅為多數學生按時授課,造成一畢業生之資格而已,實以是為共同學術之機關。”著名學者胡適先生也曾經說過:“學問是鑄器的工具,拋棄了學問便是毀了自己。”民國時期的教育大家都認為學術是個人自立、國家富強的根本,一個人不研究學問,就難成大器。所以,國民政府的《大學法》,將大學定位在“研究高深學問的機關”。盛彤笙和這些教育界的宿耆一脈相承,堅持以學術研究為使命,惟學是求。
辦學伊始,獸醫學院沒有任何物質基礎,但沒有降低盛彤笙對教學的要求,他與蘭州大學醫學院建立了教學關係,共同商定生物化學教學合作辦法,教師相互兼課,儀器設備共同使用,這樣兩校的學生都能享受到最好的辦學資源。蘭大的楊浪明教授一直上獸醫學院的生物化學課,而盛彤笙、郝逢教授兼授了醫學院的微生物課和生物化學課,他們的講課大受學生的歡迎。
建校初期,社會動蕩,人心不安,但盛彤笙心如止水,堅持每周三舉行一次學術報告會,千方百計請國內外的學術大家和國際名流來校講學,培植深入研究學問的風氣。
下麵是新中國成立前三年邀請學者來院參觀並講學的部分記錄:
1948年3月3日,聯合國衛生工程師毛裏爾博士學術報告會;
同年,衛生部細菌學專家湯飛凡博士來蘭視察,在學院作“獸醫與人醫關係”的報告;
世界衛生組織防癆專家勞禮博士、前衛生部長劉恒瑞、美國醫藥援華會會長格古森等來院參觀,和師生一起交流學術,並贈送相關書籍;
在1948年7—8月間,組織學生參加聽取了蘭州大學醫學院舉辦的“藥物治療學之最新進展”“中國之疥瘡”“霍亂之免疫及預防注射問題”等10場學術講座,稱“主講人均為醫界名流,內容極為精湛”;
1948年8月9日,大學者顧頡剛來校作學術報告,並賜字留念。顧頡剛,曆史學家,曆任中山、燕京、中央、複旦等大學教授;解放後任中科院曆史研究所研究員,主持標點《資治通鑒》、二十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