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之中是他的同事文原。文原比茂輝小幾歲,平時不多活,總是悶著頭本分地做事,和茂輝的交情不錯。此時他表情凝重,見茂輝臉色慘白地進來,也隻是點了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茂輝深深呼吸:“我一定是太累了……我竟然出現了幻覺,你一定不相信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文原心不在焉地看著地上,也不答話。
電梯門打開,文原二話不說,快步走出電梯。
茂輝經過剛才那場驚嚇,對於文原的反常舉止也無心思索。已到了午休時間,他隻想好好吃個午飯,仔細想一想到底是什麼情形,是因為太過操勞產生幻覺,還是見到鬼了?
走到門口時,他看到負責大樓管理的嚴伯正氣急敗壞地和電話那端爭吵些什麼。
茂輝來到街上吃了中午飯回來時,看見嚴伯猶自臭著一張臉:“嚴伯,怎麼啦?誰又惹您生氣啦?”
“還有誰?不就是這大樓新主人!”嚴伯心中的怒火像是又被點燃一般,“對啦,阿輝,你才來半年,還不知道大樓有這規矩。”
“什麼規矩?”茂輝奇怪地問。
“每年這個時候,一連三天,大樓頂上都有法事。大樓以前的主人年年都照慣例辦法事,但大樓換的新主人不肯請法師。時候快到啦,再不搞,一定要出事,要丟人命啦!”嚴伯滿臉漲紅、唾沫橫飛。
茂輝心中不解:“丟人命這麼嚴重?怎麼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唉……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不知道最好!”嚴伯長吸口煙,緩緩地說,“七年前,就是我在這兒當管理員之前,這大樓發生過火災,燒死了好多人。後來重建的時候,那些工人弟兄,很多都得了病,有幾個病得很嚴重,差點兒翹掉。大樓主人聽人建議,請來法師做了七天法事,那些工人才沒事的。”
“火災?怎麼會有火災?”茂輝一驚,數十分鍾前在五樓的遭遇,聞到的焦味、見到的火光、手指觸到的灼燙,都還記憶猶新。
“說是火災,其實火是人放的。那時五樓有個成衣商,一時手頭緊,臨時需要筆錢周轉,於是向高利貸借錢,結果生意還是搞砸了,錢還不出來,那些人渣收了幾次錢收不著,發了狠,把人家大門堵死,拿著汽油到處亂灑。這火一燒就不得了,整層樓的人幾乎全被燒死了,真沒天良!”
茂輝又是驚愕又是不平,問:“怎麼會有這種事?那些人後來抓到了嗎?”
“抓是抓到了,但有什麼用?根本是找幾個小混混頂罪!帶頭的家夥、幕後放貸的大哥,現在還逍遙快活得很呢。在我之前那個管理員,是我的老鄉,他本來要退休了,把位子頂給我,卻發生了那件事。他認得幾個常去討債的小混混,要去警察局指認,結果怎麼樣你知道嗎?”嚴伯吸了口煙,重重拍了下桌子,“他才出警察局要回家,就被車撞了!他在醫院裏跟我講了這些事,就咽氣了。你想想,撞他的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