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雪壓青鬆--在外交部“奪權”前後(2)(1 / 3)

就這樣,在周恩來的挺身保護下,持續了一個月之久的來自外交、軍隊等係統的批判陳毅、反擊“十一月黑風”的勢頭才不得不減弱下來;中央文革中的某些大員也開始變換出另一副麵孔,在不同場合“表態”,稱陳毅、葉劍英二位副主席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雲雲。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二、在全麵“奪權”的狂潮中

1967年1月,上海“一月革命”的台風驟然刮起,全國上下到處一片“奪權”之聲,真可謂“攪得周天寒徹”。由此,外事口造反派們又活躍起來,他們再次尋機就批判陳毅問題逼迫周恩來讓步,要求召開整個外事係統“批判以陳毅同誌為首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萬人大會,並提出“打倒陳毅”的口號。實際上是奪取整個外交大權的前奏曲。

在狂瀾麵前,周恩來穩若泰山。他堅持過去觀點,毫不退讓。對召開外事口萬人批判大會的事,他指出,這要經中央同意,我即使到會講話,也不是代表我個人,而是代表中央的。對“打倒陳毅”的口號,他說,我的看法和你們有距離,我堅決反對這個口號,不能接受這個口號,這樣簡單不行;必要時我可以和你們辯論一番,但我現在不和你們辯論。

這一年的1月中下旬,《人民日報》、《紅旗》雜誌連續發表社論,號召各地區、各部門的造反派把原來由“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所掌握的各種權力,統統奪到手裏。1月22日,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張春橋在上海說得更加露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自始至終就是奪權”,“我們對所有的權都要奪!”

正是在這個問題上,周恩來是有不同看法的。他從一開始就堅持一條:造反派隻能奪取“文化大革命”的領導權,而不能奪取各業務部門的權力;各業務部門仍應當由原來熟悉業務的幹部掌握、領導,造反派隻能實行“監督”。這樣,周恩來不可避免地與中央文革一夥人發生了衝突。

1月17日晚,在人民大會堂召開的北京大、中學校紅衛兵代表座談會上,周恩來當著中央文革陳伯達、康生、江青、戚本禹、王力等人的麵,提出:上海和其他一些單位奪權的經驗不是每個單位都可以學過來的,因為奪權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首先奪的是“文化大革命”的領導權,其他方麵可先實行監督……話未說完,江青便氣勢洶洶地插話:“業務權也要奪,不會學嘛!”類似的爭執,在一個月內就發生了幾次,但周恩來並沒有因此讓步。

幾乎是周恩來與中央文革在“奪權”問題上發生衝突的同時,外交部“革命造反聯絡站”發表聲明,宣布在外交部“奪取”。

1月18日,周恩來委托陳毅前往召見外交部“革命造反聯絡站”代表,由陳毅代表部黨委表示“祝賀”,實際上是就外交部“奪權”問題表態。陳毅在對造反派代表的講話中明確指出:“聯絡站”所奪之權是“外交部領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大權”,外交部業務工作中的重大問題仍由部黨委研究決定,但可由造反派參加的“業務監督小組”實行“監督”。不言而喻,外交部造反派所奪的不過是“虛權”,整個外交業務大權並未掌握在造反派手裏。

1月24日下午,周恩來親赴人民大會堂出席有外事口各單位造反派參加的陳毅“檢查”大會。大會以國務院的名義召集,由周恩來親自主持。李富春、李先念、葉劍英以及陳伯達、江青等均出席大會。

會上,周恩來首先對陳毅“檢查”事一拖再拖的情況承擔了全部“責任”,理由是,“我的工作很忙”。接著,陳毅在大會上念“檢查”。這篇不到3000字的“檢查”,是經周恩來再三修改、推敲後定稿的,其要點是:1、在運動初期執行了“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犯了方向、路線錯誤;2、犯錯誤的思想上的原因是因為對這場“文化大革命很不理解”;3、“出於好意”和“希望群眾掌握政策”而講的一些話對運動“起了阻礙作用”;4、在對待群眾的態度上認識和改正錯誤表現得很“遲緩”;5、歡迎大家繼續給予批評、幫助,以便“改正錯誤”。

會議結束前,周恩來發表講話,指出:“陳毅同誌的檢討是經過了一個痛苦的認識過程,我們在分工方麵,他管的事情多,不能再加重陳毅同誌的工作”;“他為黨工作了40多年,當然也犯了不少錯誤,但晚年還是跟著毛主席走的同誌,希望大家以同誌式的態度、以階級兄弟的態度來幫助他”;“這樣,我才可以比較放心外事口的事,讓他多出麵,我把力量轉到別的口子上去”。關於“文化大革命”前的外交工作,周恩來強調:“一切外交重大問題,都是主席親自過問的,這樣17年來就形成外事方麵的輝煌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