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詭異的黑貓
懸掛在空中的月是慘白的,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風是寒的,冷的讓人發顫。
明晃晃的燭光被吹的東倒西歪,有熄滅的架勢,床上掛著的青紗帳狠狠的低垂著,像即將失去生命的弱小生物,毫無反抗之力。
雲脂做了個噩夢。醒來的時候天空中正下著蒙蒙小雨,不是很大,快要停了。
風從窗戶裏肆無忌憚的闖了進來,像利刀一樣,整個房間在呼呼作響,或許隨時都有可能塌陷。
額頭上的冷汗被風一吹,涼嗖嗖的,掀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她把眼睛睜得很大,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其實什麼都有,隻是她看不見。
脖子處有些癢,被人輕輕吹氣的那種癢,空氣中除了她呼出的氣以外,其實什麼都沒有。
她忍不住摸了一下脖子,黏糊的感覺快速的鑽進了掌心中,手心中的液體鮮紅刺目。
哪裏來的血?
過去的記憶就像是一個被打開的大匣子,恐懼從記憶裏一點一點的被拉了出來,在。黑夜裏被無限的擴大,快要吞噬了她。
冷汗爬滿了整個額頭。
她深知甩不掉這個噩夢,而且會緊緊的糾纏著她,直到陪伴著她死去,到無邊無盡的黑暗地獄。
夜,極黑。
空氣中隱匿著腐爛的味道,她的臉部有些僵,這股味道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門被輕輕的扣了起來,雲脂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窗外烏漆墨黑的一片,像一頭困獸,隨時有可能從夜色中衝出來,撕碎自己的五髒六腑。
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扇門,從門後麵,究竟會衝出來什麼?
夜是最讓人聯想翩翩的一個噩夢,你甚至不知道,在黑夜裏,有多少企圖吞噬你的雙眼,正肆無忌憚的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緊緊的盯著你,等你稍不注意,就會伺機而動。
那隻黑貓不知是什麼時候跳了出來,雲脂沒有注意,快被它嘶吼的尖叫聲嚇得踹不過氣來。
這決不像一隻普通的貓,它的怒吼中充滿了憎恨,像看著一個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樣盯著雲脂,她這才注意到,那隻貓的眼睛有一隻是瞎的。
不是夢裏的那隻,她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下。
她在推測著,這隻貓會不會突然的猛撲過來,像一隻怒吼的雄獅一樣,把她生生撕裂。
差不多僵持了三分鍾左右,那隻討厭的貓做了一個極其慵懶的動作,慢慢的打了一個哈欠,像剛戲弄完一隻弱小的老鼠一樣,勝利的望了雲脂一眼,它,要來了。
月亮不知何時漸漸的隱入了雲層,隻隱約的看到一絲彎角,夜就變得更加詭異了起來,那隻該死的貓就像穿了隱身衣一樣,突然消失在了夜色中,看不到的恐怖才最恐怖。
房間裏回響著雲脂的踹息聲,很大很急,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透不過氣來,脖子上突然像被刀割了一般火辣辣的疼,黑貓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嘲諷一般的看了一眼雲脂,以勝利者的優雅姿勢,輕輕一躍,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再次迷朧了起來。
她咬著牙摸了一下傷口處,黏黏糊糊的液體已經爬滿了整個手臂,傷口不大,但很深。
現在我們把剛才雲脂做的夢聯合起來,就像真的是在做夢一樣,那麼的不現實,她夢見了剛才的事情。隻是過程是模糊的。
恐懼就是這樣來的,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慢慢的一點一點連接起來,恐懼就會無限的擴大,在心裏紮成根。
雲脂突然很想哭,她在床邊的桌上慌亂的摸索,她想摸到蠟燭,點上做到天亮,也比這樣提心吊膽的要好。
屋裏突然變得亮堂了起來,燭光微微有些刺眼,但雲脂臉上的喜悅是遮掩不住的,稍微一點兒光亮,都會讓她覺得安全。
段鈞霆有些諷刺的望了雲脂一眼,嘴角擺出一個冷冽的弧度。
雲脂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即使對方是個壞人,她也無所謂了,至少在黑夜裏,還能有個人陪伴,人往往都是這樣,在最寂寞害怕的時候想要找個人在身邊,這並不是缺乏愛的表現,而是你的雙眼,永遠都看不見,隱藏在身邊的危險。
而心是最具有第六感的器官,在這個時候它會提醒你不要一個人身處黑夜,它會讓你感到害怕和前所未有的絕望。
雲脂沒有說話,嘴唇還在微顫著,段鈞霆便自主的做在了雲脂的床邊。
“做噩夢了?”雖說是嘲諷的語氣,但他緊皺的眉宇間,還是有些藏不住的關心。
雲脂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表現的很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不該害怕,或許身前這個男人,會比那隻貓更加的恐怖,甚至是恐怖幾倍,幾十倍,幾百倍,甚至是上千倍,但他現在也是她唯一的一個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