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活佛倉央嘉措風流浪蕩他想要的和凡人沒什麼兩樣是的,他隻想要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沒有人給自己那麼多的限製,沒有那麼多的禁忌。他不管自己在別人的眼中有多麼重要,他隻知道自己的生活還不如蜷縮在城牆之下的乞丐,最起碼,他們是自由的,而這自由,卻是自己最缺乏的。
倉央嘉措覺得自己那麼弱小,那麼無助,這份孤獨,無可言說,也無法排遣,隻有自己能夠深刻體會得到。超越塵世太多的人,就注定孤苦終生嗎?在他周圍,是戒律森嚴的宗教儀軌,是終日監護他嚴肅而冷靜的師父,是各種的佛像菩薩……他厭倦了這一切。
倉央嘉措想到了逃避。
倉央嘉措需要逃避。
倉央嘉措能做的,也隻有逃避。
他是活佛,本該潛心研究佛學,青燈古佛作伴,心靜不染塵。可是倉央嘉措做不到,他需要片刻的解放,需要一片有人跡的地方,他需要聽見世間最淳樸的聲音。
終於有一天,倉央嘉措換上了俗家的服裝,戴上長長的假發和精美的戒指,趁著沒人尋機溜出了戒備森嚴的布達拉宮,來到了拉薩的中心八廊街遊玩。這個時候,他給自己起了個化名——宕桑汪波。
住在布達拉宮時叫持明倉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薩時叫浪子宕桑汪波拉薩的街頭,有一間小酒館,黃房子,在周圍白牆黑瓦的建築中突兀而顯眼。
而更加顯眼的,是初來酒館的美少年宕桑汪波,他文雅的談吐,博學的見識,都讓酒館裏的每一個人讚歎不已。
八廊街東南角上這棟不起眼的黃色小樓,是拉薩歌者的大本營,他們夜夜在這裏狂歡。每個夜晚,來自各地的流浪歌手齊聚在這裏,對歌、鬥酒,拉薩的青年男女也都不約自來,他們喜歡這裏的氛圍,自由放鬆,無拘無束,人與人的關係簡單,夜來相聚,天明即散。
把帽子戴在頭上將辮子撂在背後一個說,請慢坐一個說,請慢走一個說,心裏又難過啦一個說,很快就能聚首八廊街也叫做八角街,八角街是後來漢族人的叫法,因為拉薩市區的中心是大昭寺,附在它後麵的是郎子轄的建築,在它們的周圍形成了四條街道,自然構成了八個角。這條街位於拉薩市的舊城區,是拉薩最著名的轉經道和商業中心,相對較完整地保存了拉薩古城的傳統麵貌和居住方式。八廊街的原街道隻是單一圍繞大昭寺的轉經道,被藏民稱為“聖路”,後來逐漸擴展為圍繞大昭寺周圍的大片舊式老街區。
在街頭這座黃色小樓裏麵,倉央嘉措遇到了生命中第二個最重要的人,那個天天來酒館打酒的女孩。有一天,倉央嘉措酒意微醺,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女孩,仿佛晚霞一般耀眼,又恍若楊花一般芳香。
初見,便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皓齒人兒含笑向滿座瞧了一遍眼珠嬌滴滴一轉卻注視我少年的臉這個女子就是瑪吉阿米,瑪吉阿米是藏語,意思為“純潔”、“未嫁娘”。三百年後,在這個地方,有人修建了一個酒吧,名字就叫做瑪吉阿米。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子,自然會有很多人追求,隻是這個仿佛天邊來的女子,卻是那麼冷若冰霜,因為瑪吉阿米總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短處和功利心,他們,都是凡夫俗子,也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她想要的,是一份淩駕於生活之上的愛情,一份世間最純潔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