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修告訴羅雲意,先祖帝在位時認為一個國家的安定與強大要靠少數人控製多數人,所以他非常依賴世家大族,經常賞賜很多的土地給那些皇親國戚和世家大戶,而因為大禹朝對於開荒又有嚴格的限定,所以百姓手裏的農田就變得很少,很多百姓都淪為那些世家大戶的租戶。
先祖帝臨駕崩之前曾一再告誡先帝要倚重世家大戶才能坐穩帝位,但先帝卻覺得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因為先祖帝有遺訓不準他肆意更改土地律法,因此先帝隻好另辟蹊徑放寬荒地開墾的條件,希望百姓手裏能有更多的耕地。
最初先帝的舉措獲得了成效,但很快他發現每當百姓手裏有足夠多的田地時,那些大地主、大貴族就會想盡辦法去強占和掠奪,最後田地還是落到少數人手裏。
孝和帝繼位之後對於土地更為重視,他一心想把更多的土地從那些大地主、大貴族手裏收回來,然後分給百姓耕種,但朝中很多人都以先祖帝聖訓阻撓他,令大禹朝的很多政令實施起來都變得更加艱難。
“衛增這個戶部尚書可是一做就是十年,幾個皇子還都未封王,自然也就沒有封地,但二皇子葉瀟手裏擁有的良田怕是不少,他敢讓李四升把兵器運到京城,依仗著的可不僅僅是太妃和宮裏的皇貴妃還有輔國公府,還有那些和衛家緊密相連的大財主,這些人的土地加起來幾個州的百姓都夠吃喝了!”葉染修對衛家一向沒什麼好感,雖然在他幼年的記憶中,衛太妃和那位繼母衛氏對他不好也不壞,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就是紮在她們心中的一根刺。
“皇上知不知道兵器的事情?”羅雲意回到京城之中並沒有聽到有關那些兵器的任何事情。
“皇上已經知道了,而且因為這件事情皇上正準備換掉衛增這個正三品的戶部尚書,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過——”葉染修想起剛剛被送走的趙亮,七家村的事情不過是冰山一角,輔國公府強占百姓土地的事情幾乎算是公開的秘密,希望這次任澤賢能抵抗住壓力,也讓孝和帝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變得容易些。
羅雲意也明白葉染修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次二皇子和衛家怕是孝和帝在土地改革中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了,隻不過這隻雞肯定會蹦躂的厲害,能不能殺了它目前還真是個未知數。
不過,顯然羅雲意這次低估了孝和帝要進行整改的決心和魄力,到了正月初六這天,她就聽到皇帝接到任澤賢的奏折龍顏大怒,直接讓衛增這個做了十年的戶部尚書給罷官摘帽下了大獄,輔國公也被叫進宮中挨了一頓臭罵,就連衛皇貴妃和二皇子都受了牽連禁足三個月,而且衛太妃進宮求情連皇帝的麵都沒見到。
百姓們聽說是輔國公府被巡查禦史查出陷害七家村的百姓造反,妄圖侵占七家村的幾百畝良田,不僅如此,巡查禦史還查出這些年輔國公府暗中做得其他壞事,這才惹得皇帝盛怒,就連輔國公府的二爺也被抓進了大牢。
“皇上,我要見皇上,栗公公,讓我見見皇上,國公府是被冤枉的,衛家沒有做那些事情,皇上您聽臣妾解釋!”衛皇貴妃跪在禦書房外哭喊道。
此時已經入夜,天上有幾顆孤單的星星,夜風還有著冬日未走的寒涼。
“是誰讓她出來的,朕不是說過要禁足她三個月,你們連朕的話都不聽了嗎!”禦書房內孝和帝直接將茶盞憤怒地扔到地上,嚇得服侍的內侍、宮娥都跪在了地上。
“皇貴妃,您還是回去吧,皇上是不會見您的!”栗公公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發髻已經淩亂的衛皇貴妃說道。
“不,我不走,我要見皇上,栗公公,求求你,讓我見見皇上!”衛皇貴妃淚眼朦朧地說道。
“唉——皇貴妃,不是奴才不讓您見,是皇上他不願見您,而且皇上還讓奴才轉告您一句話,皇上說,別以為他不知道你們母子幹的好事,讓你們好自為之,別忘了太子是怎麼死的!”栗公公走近衛皇貴妃一些彎腰湊到她耳邊冷聲說道。
衛皇貴妃聽後整張臉煞白,她忽然有些明白這次皇帝為什麼如此生氣了,難道輔國公府遭難和上次那些消失的兵器有關?不行,她得趕緊找人商量對策。
外邊的哭聲消失了,孝和帝有些疲累地揉揉眉心,他知道自己一旦動了輔國公府在朝中勢必會引起波瀾,隻是沒想到會有那麼多官員求情,最可氣的是他想找人擔下戶部的重責,平時爭著搶著的官員此刻都往後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