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言!”簡行跟著站起身,逼近她,因為房門是開著的,怕引來鷗嬸她們的注意,他盡量克製著不做超過的事,但壓低的聲音仍顯得陰霾,“你聽好了,這個孩子不能留!”
柳情終於有了除了瞪他以外的動作,她搖頭,僵硬著脖子,卻還是搖著頭,她想告訴他,不可以!
“我已經沒過問為什麼會有這個孩子了。”簡行本以為她會很決絕地選擇不要這個孩子,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看這樣子還想留著這個孽種,這讓他眼底的風暴幾乎要溢出來了,“你想留下他?休想!”
“為什麼會有他?”柳情終於出了聲,雖然聲音變得調,情緒起伏不定,可還是能讓簡行聽得清清楚楚,“是你把我送到閻戈身邊,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
簡行身子一震,眼裏閃過痛苦和懊惱的神色,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如果、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離開了嗎?”這句送客的話,由此時的柳情說出來,竟顯得格外脆弱,她不再睜大她的眼睛,微微半合的眼神透露出無助和哀求,“你離開好嗎!”
她現在,真的真的,非常非常,不想看到他。
柳情很少在簡行麵前露出這種無助,和近乎哀求的語氣,這讓狠心決意的簡行,透出了一絲不忍。
可一想到這孩子是閻戈的,他的不忍就被恨意和不甘取代。
但最終,他無法對這樣的柳情的視而不見,定定地、沉默地看了她半響,才收回一直試圖拉住她的手。
“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後麵四個字,讓柳情抖了一下,兩人都明白那代表了什麼意思,可誰都沒再說什麼,簡行更是如她所願的轉身離開。
房間裏就剩她一人了,可空氣並沒有因此而充沛一點,至少與柳情來說,她依然感受到一種窒息般的痛苦。
她周圍的空氣,都去哪了呢,難道都被簡行帶走了?
他還真殘忍,連一口空氣都不給她留下?
她感到渾身無力,重新跌回了沙發上,忍不住想碰碰自己小腹,可手剛動,又堪堪停了下來。
她連碰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呢?
她明明一直都有吃避yun藥的啊,怎麼可能還會出這種問題?
是不是搞錯了,把脈這種事,不那麼準的對吧,更何況簡行他是西醫啊!
雖然西醫不代表中醫就不行,可柳情寧願這樣自欺欺人,也不想接受簡行說的那個結果。
不是她不想要閻戈的孩子,如果今天換一個角度,她不是來充當柳甜心的騙子,她和他之間沒有隔著這麼多事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生命沒有受到威脅,得到這個消息,她一定歡天喜地,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閻戈,分享喜悅。
可現在,她是騙子,她不確定自己能活多久,還有簡行在一旁虎視眈眈,一定會拿掉孩子,這些加起來,她寧願沒有懷孕,她也不想承受失去孩子的痛。
顫顫巍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頭一暈,差點又跌回沙發上去。
過來看她的十二見到她情況不對,趕緊衝過來扶住她:“少奶奶,你怎麼了?”
十二的出現,讓柳情不得不趕緊收拾好心情,擺擺手,然後自己站好,定了定神,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太大差別:“沒什麼。“
想了下,她又道:“有點悶,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您去?”
“不用!”柳情說著,又轉過身去,特別嚴肅地盯著十二的眼睛,重複了一遍,“我想一個人走走,一個人!”
“哦,好的!”十二怔怔地回道。
柳情背著一個小背包就出門了,從背麵上看很是憔悴,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而她本人好不容易強撐著疲憊讓自己堅強起來。
可十二不解的是,既然那麼累的樣子,為什麼還要出門走走?
柳情一走,十二馬上接到閻戈的電話。
隻要不在柳情身邊,都要用透過屏幕看著柳情一舉一動的閻戈,不可能沒發現柳情和簡行剛剛的不對勁。
可是關鍵時候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藏得隱蔽的偷聽器根本接收不到,偶爾聲音稍大一點的,又少了關鍵詞,連閻戈都沒明白,簡行到底和柳情說了什麼,讓柳情那麼大的情緒。
接著兩人開始爭執,最後以簡行的暫時妥協告終,等簡行離開後,柳情一個人倒坐在沙發上時,閻戈覺得她當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但似乎又有什麼東西,讓她不得不振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