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乾的話,同樣令柳河山為之震驚。
心中思緒蕩起波瀾。
他怔怔望著戈乾。
欲言又止。
戈乾倒負著雙手,長袍隨風舞動,一頭雪白的長發,也蕩起了幾縷發絲。
他目光深邃,似憶起了久遠的回憶。
“當年,我與鬼穀子約定之後,曾跟隨著他進入過墓地,他告訴我,那是他選擇的葬身之地。”
頓了頓,戈乾深深吐出一口氣,又道,“他還說,如果我在長生之路呆膩了,可以來他的墓地取走兩樣東西,我親眼看著他將一個眼皮卷和一顆寶石放入了棺槨之中……隨後我們便從安全通道離開了,就是此地。”
說到這裏,他嗤笑一聲,“他曾言,羊皮卷中記載著長生之法,嗬嗬嗬嗬……”
聞言。
柳河山心神激蕩,各種念頭紛遝而至。
既有強烈的好奇心探知欲,也有被極力壓製的貪婪與野心。
“鬼穀子是一個怎樣的人,我還是很清楚的。”
戈乾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自嘲,似譏誚,還有森森的冷意。
“他無非是擔憂我不守約定,出到外麵造殺孽,所以想利用我的貪念,讓我進入他的墓地,我敢保證,若我再次進去的話,必死無疑。這本就是我與他之間的博弈。”
柳河山強壓心頭驚駭,小心翼翼問道,“他與您有仇?為什麼……”
戈乾微微側轉身形,斜睥一眼。
“我與他沒仇。”
此刻的戈乾心情似乎不錯,說道,“甚至在他活著的時候,我還經常與他坐而論道,交談甚歡。但是你們華夏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柳河山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好半晌,他才強自辯解一聲,“鬼穀子的心胸也太過狹窄了吧……呃!”
未說完,臉色一變,趕忙止住。
因為戈乾再次望來,眼神冰冷的讓他感到心悸。
“你若生在那個時代,就不會這麼認為了,他死後,我這樣的人一旦入世,必將是天下大亂。”
戈乾深深吐出一口氣,“那個時候,我的族人才剛融入這個世界,無依無靠,我若出世帶領著他們奪取天下,誰能擋得住我?”
柳河山不敢再開口,沉默下來。
他被困在長生之路中,原本認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眼前這個神秘怪人又將他救下。
而且,對方想要出來看一看。
然後他們就出來了。
“兩千年過去,長生之路中不過才兩百年。”
戈乾的眼眸透著世事滄桑,歎息道,“外麵的變化太大了,如今,即便我這樣的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所以……我想多活一些時日,到處走一走,看一看。”
這才是他們來此的真正目的。
原本時日不多的戈乾,想要求活!
柳河山剛要說話,忽地瞳孔一縮,猛地向下望去。
隻見下方山穀之內,轟然一聲巨響。
其中一麵穀壁崩裂開來,露出一個洞口,緊接著竄出一道身影。
“他是誰。”戈乾輕聲問道。
柳河山聚目凝望,繼而變了顏色,“這是……搖光?他,他怎麼瞎了一隻眼?”
“他就是搖光?”
顯然,戈乾在柳河山口中聽說了外麵的許多事,“是你們華夏最強者?”
“是他。”
“嗬嗬,我和他的運氣都不錯,他竟然活著出來了,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得到了羊皮卷和寶石。”
話音落下,啵的一聲,戈乾的身形破碎了開來。
……
下方衝出之人,正是搖光。
此刻他狼狽到了極點。
灰色衣袍上沾染著大量的血跡,呼吸不暢,臉色更是蒼白不堪。
但很快,他的臉上湧現猙笑,“哈哈哈哈……老子沒死!夏天,小雜種,待我修煉長生之法,定要要將你千刀萬……”
一句話未落,搖光那隻獨眼的瞳孔便縮成了針芒狀。
一股極其恐怖的氣勢仿佛天塌了一般向他橫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