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青衫遺世(2 / 3)

乘著秋千,漸漸地便到了中午,冬日裏的冷風咆哮得厲害,三分滲膚,三分入骨,時不時會疼得洛雨軒齜牙咧嘴的。她靜靜思索著陌纖塵怎地就如此輕易的放過了她,沒有循著過來追究她呢?照著他的性格,不該這樣平靜才是啊!雖然他最近幾天對待她是有些反常,但也不至於反常到這個地步吧!他不是應該怒氣衝衝的闖過來,扼緊她的脖子質問她的嗎?一時想不透,洛雨軒便繼續陷入了失神之中,恍惚地哼起了小曲兒。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響過浮生多少年。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驚起西風登樓闋……不如就此相忘於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這是她最喜愛的歌曲之一,不知不覺她便哼了出來。歌聲很悲涼,蘊有一種放逐流離之感,雖與春日的曲曲紅闌相悖,卻正好與這悄愴的冬日與她此時的心境合拍。她唱到情深處,心裏便泛出陣陣酸澀,不自覺有淚珠順著眼瞼潸然滑落。獨自在這個失去親人,失去朋友的世界裏硬撐著,她孤獨,她彷徨,她孤苦闌珊,飄零無依。已經有好幾次她都徘徊在死亡邊緣了,步履蹣跚地繞不過那個坎想要以一死來灑脫人生時,卻又被陌纖塵毫不留情的拽回了她的生命。他似乎將一切都攥在手心之中,運籌帷幄,而她,卻始終如浮萍般漂泊不定,慌亂遺世。

她很害怕這種感覺,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是如此卑微。

冷風瑟瑟,但她的心頭卻更為蕭瑟。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心間的苦楚,她隻能哼著悲傷的曲調,無聲的哭泣。

又是一陣突兀的掌聲響起,洛雨軒怔了怔神,聽見了一道她極不願也不想聽到的聲音傳來。

“這般美妙絕倫的歌聲,那可真是仙音繞耳,幾日內都餘音難散啊!”

洛雨軒止住了歌聲,顰眉極力遠望,才看清了來人。又是那天那個讓她出盡了醜的男子,也就是柳扶風。他一身青色長衫,長身玉立於滿院蒼惶寂靜之中,纖塵不染,風姿不凡。他長相本就俊逸出塵,麵部輪廓猶如浸染了淡淡月輝,被那淺淡的光輝勾勒描繪而出,分外柔和,溫潤如玉。而青色又似乎格外適合他,令人不自覺便聯想起翩翩春日裏的扶風綠柳,秋色無垠。此時的他滿眼笑意,離得她不甚遠,她雖然由於上次的事惦恨著他,卻也仍是被他的雋挺風姿迷了雙眼,覺得這樣“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猶如天外謫仙一般,煞是攝人心魂。

柳扶風又對洛雨軒豎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是個‘妙音娘子’啊!”

洛雨軒怔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為自己竟被他的美色迷惑而著惱和尷尬。頓了半天,她才吸了吸鼻子,無語道:“你這偷窺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

她說罷,不禁自覺好笑,而柳扶風也被她這般言語逗弄得滿心歡愉起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待笑意漸過,笑聲終散,洛雨軒才仔細打量起柳扶風來,見他一副纖纖公子的模樣,心下也頓覺他沒那麼令自己厭煩了,畢竟上次的事隻是湊巧而已。

“哎,你叫什麼名字啊?”洛雨軒自秋千上走下來,不再那麼扭捏了,落落大方的問道。

“柳扶風。”柳扶風爽快地答道。

“柳扶風?”洛雨軒好笑的擰起了眉頭,“雖然你是有些瘦弱,但還沒到弱柳扶風的地步吧!”她故意打趣他,毫不掩飾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