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靜靜的待在一邊生著悶氣,陌纖塵笑了一會兒便失去了繼續捉弄她的興致,仰頭看著鐵柵欄外,思索著柳扶風何時會攜人來救他們,又找不找得到被關在此處的他們。這裏的月光也是詭異的昏黃,懸在頭頂上讓人心裏忐忑不安的,久久也平靜不下來。
洛雨軒思索著這個攬月台建得不是一般的高,按理說,現在都已經是春天了,不該這麼冷才是,但這裏卻是異常的冷,再加上又處於高處,不停有冷風從欄縫中灌進來,冷得她全身直哆嗦。
陌纖塵沉思了會兒,收回了目光,發現了洛雨軒的異常,問道:“你冷嗎?”
明知故問的白了他一眼,她連牙齒都在打顫:“廢話,難道你自己不冷嗎?”
陌纖塵聞言愣了愣,這樣的溫度他還受得住。大大小小的戰役他也打過不少了,什麼樣的惡劣環境他沒有待過,這樣的,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見她還在緊抱雙臂,兀自顫抖,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出雙手將她摟了過來,左手抱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柔聲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些?”
早在他伸臂抱過自己時,洛雨軒便已經怔住了,此刻又聽得他這番話,心裏更是怔忡著,說不出話來。這段日子,陌纖塵給她製造了太多的驚喜和意外,已經讓她應接不暇了。靜靜思索了會兒,她揣摩著他的心思,但他的懷抱確實很溫暖,不僅驅散了她身體上的寒冷,也驅散了她心裏的寒冷。她不能自主的往他懷裏鑽了鑽,輕輕應允了聲。
感受到她的變化,對他似乎也不再那麼抗拒了,陌纖塵的心裏一鬆,似乎是甩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他輕鬆的舒了口氣,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切,覺得自己以前對她是有些過於殘忍,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很恬靜,讓他的心也莫名的平靜下來,他暗暗想著,等回到王府以後,得對他好一些,以此來彌補從前對她的傷害。
兩人相顧無言。靜靜地伏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洛雨軒感到莫名的心安。在這一刻以前,對他所有大大小小的顧忌都煙消雲散。或許,在這之前,她對他還有著稀稀疏疏的懼怕,有著時不時,會對他莫名的疏離,也有著對他變幻無常的性格的不滿,在此刻,都隻為他這一個懷抱,暖了她心扉的懷抱而消散殆盡。也許,是她不知死活,好了傷疤忘了疼,但現在,她不想去想那些,隻想這麼一直暖下去。
“你怕不怕?”默了半晌,在她已經昏昏欲睡之時,陌纖塵突然出聲問道。
此時洛雨軒的意識已經不受她的控製了,她隻覺得似乎是有人在問她問題,便迷迷糊糊的道:“不怕。”
“為什麼?”陌纖塵陡然一驚,聽著她細如蚊呐的聲音,眉頭明顯一皺。
“有你陪著我啊。”睡夢中的洛雨軒露出甜甜一笑,“隻要有人陪著我就不怕。”
聞言,良久,陌纖塵都沒能回過神來。末了,凝視著洛雨軒安穩恬靜的睡顏,他滿足的一笑,也埋頭睡去。
待到洛雨軒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揉著惺忪的睡眼,明亮的日光紮得她眼睛疼。她想起身,卻發覺自己動彈不了,轉頭一看,陌纖塵的雙手正緊緊箍在了她的腰上。她這樣一動,也驚醒了沉睡中的陌纖塵。
見到自己竟和他貼得如此之近,而他又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看,洛雨軒頓時心裏一慌,原本白皙的麵頰上便染上兩抹緋色的紅霞。她亦驚覺,自己這一夜竟睡得如此安穩,如此踏實。受不了他那仿佛知曉一切,運籌帷幄的淺笑,洛雨軒一時心急,便隨手牽開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站了起來。
“噝!”陌纖塵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女人也未免太不小心了,狠心的甩開他的手,牽扯到了他剛愈合一點的傷口。
聽到陌纖塵的抽氣聲,洛雨軒驀地心裏一驚,忙蹲身下來,拿起他的右手察看傷勢,見雪白的紗布上又隱隱有血絲泛出,知曉是自己出手過重以致牽扯到了他的傷口,心裏一酸,柔聲問道:“很痛嗎?”又轉而看進他的眸子,說道:“對不起。”
看著她滿麵懊悔,自責到紅了眼眶的樣子,他忙安慰道:“我沒事,你……”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頓了一會兒又道:“你別擔心。”
洛雨軒聽了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沒有辦法替他止血,躊躇了一會兒便放開了他的手。坐在稻草上麵,眼觀鐵牢四周,她自語道:“我們不能就這麼坐著幹等,得想辦法逃出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