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纖塵連續幾日裏都將洛雨軒留在客棧裏養病,他早上要進宮上早朝,其餘時間也要很多時候要回王府去處理大小的政事以及其他一些府內瑣事,但每日都會抽取一段時間到客棧看望洛雨軒。
洛雨軒每日在客棧養病,又不能隨意出去,都快發黴了。每日裏唯一的期盼就是等待陌纖塵來看她。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深閨怨婦一樣,每日裏期待陌纖塵來看望自己,仿佛她穿越回古代做了一回望夫石。
她的病其實早就已經好了,她每次跟陌纖塵提回王府的事,他卻總是借口推脫不讓她回王府。她想他是過於擔心自己的身體才希望她可以多在客棧休養幾日,完全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然而陌纖塵心中所想卻並不是如她所料想的那般。陌纖塵心裏對洛雨軒總歸是不能完全相信,對她仍舊是有所忌憚。他故意將她留在客棧裏是為了暗中派人查看她是否與那日在宮門口行刺的那夥黑衣人有關聯。
他仍舊記得他們新婚那日潛入王府的那個刺客,是他將洛雨軒帶出的王府,而他那日行刺卻並沒有得逞,他懷疑洛雨軒與那人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這前後兩次行刺的黑衣人他也懷疑和那日那個刺客是同一夥的。
雖然他並不相信洛雨軒有這樣的心智可以與那個刺客策劃這兩次謀殺,也想不出她有何目的,但他卻仍舊是不得不防,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更何況他隻是派了人暗中觀察洛雨軒的動向,並沒有對她不利。
他仍舊是顧及著與洛雨軒之間的情份,兩人才剛剛坦誠相愛,他不想傷了她的心,所以暗中進行著,好在幾天的觀察下來,洛雨軒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行為,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然而陌纖塵這樣的想法卻正好讓洛雪伶知道了。他有一日進宮上早朝,下朝後遇見了洛雪伶。洛雪伶向他詢問洛雨軒的事,陌纖塵心中對這個自小一塊長大的表妹還是很憐愛和相信的,便一五一十的悉數告知了她。
陌纖塵走後,洛雪伶的唇角隨即泛出一絲冷笑。她自小心中便愛慕著陌纖塵,一心想要嫁與他為妻,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陌纖塵自始至終便隻將她當作表妹來疼愛。洛雪伶也曾想過請求太後賜婚,那樣陌纖塵就無法拒絕娶她為妻,可她偏生心中又高傲之極,不願以此手段得到心愛之人,便一直默默守候著他,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愛上自己。
但孟傾城的出現讓她所有的想法都成為了泡影,她恨極了孟傾城,孟傾城出走的事雖說直接原因是由於玉軒公主造成的,但洛雪伶對玉軒公主的“點醒”才是這其中的根本原因。如今孟傾城終於被逼走了,又冒出來一個洛雨軒礙事,洛雪伶不過一介女流,又隻是個公主,沒什麼實權收買殺手,才借太後之力策劃了那日在城郊樹林的刺殺。
那日宮門口的刺殺,不過隻是一個幌子,洛雪伶即使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貿然在皇宮之前殺害皇親國戚。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演出那一場戲,要陌纖塵誤會洛雨軒,要他們兩個人反目成仇。但誰知道半路又殺出了柳扶風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大事。而且聽了陌纖塵那一席話,她知道自己又失敗了,然而陌纖塵卻著實為她創造了一個好機會。為今之計,她不得不火上添油了。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
這日早上,陌纖塵上早朝去了,洛雨軒一個人在客棧的房間裏閑坐著,無聊透頂,滿腦子裏想的全都是陌纖塵。
愛情果真是個陷人甚深的泥沼,一旦墮入,便沉溺其中再也不能自拔。洛雨軒從不知道原來相思這麼累人的,她整日裏思念著陌纖塵,卻又不能時時與他相見,心中頗為幽怨。
突聽到有人在敲她的門,洛雨軒疑惑著走過去打開了房門,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她斂目一看,門前立著一人,正是已有多日與她不曾相見的柳扶風。
“柳扶風,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柳扶風似是急匆匆趕過來的,麵目有些倉促。他轉頭朝樓下看了眼,似乎是確定了什麼之後徑自掠過她走入了房門。洛雨軒怔忡著關上了房門,轉身道:“你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嗎?”
“陌纖塵日日都出王府,我見著奇怪,便抽了一日跟了他過來,才知原來他把你安置在這裏。”
“你平白無故跟蹤他幹什麼?”洛雨軒挑眉,不解道:“你不是住在扶柳山莊嗎?你怎麼知道他日日都出王府?”
柳扶風道:“我在城中也有住宅。這幾日你不在王府中,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就日日到睿王府門前守著,這才知道原來陌纖塵把你放在外麵‘金屋藏嬌’了。”
他笑得頗有些戲謔,洛雨軒不禁有些羞赧:“你胡說些什麼?”她語音雖然嗔怒,但心中卻溢滿了對柳扶風的感激,他可以算是在古代最為關心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