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軒倒並不是很在乎孟傾城對待自己的態度,她不喜歡自己這是肯定的事實,她不願在自己這映水閣落座她也不強求,反正她也隻是出於禮貌才會請她坐。
倒是陌纖語,被她一句話堵得愧疚不已,囁嚅了半晌才說道:“傾城,我原本是打算在三皇嫂這裏坐坐,過一會兒便去看望你的。你,你不要多想……”
她話猶未了,便被孟傾城打斷:“無事,二嫂的心意傾城記在心裏了。隻是,二嫂能來睿王府小妹也很高興,可是二嫂隻在映水閣陪著王妃,可教小妹一個人孤單得很。”
“啊,這……”陌纖語一頓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不想令纖語為難,洛雨軒開口說道:“纖語,你陪伴了我一個中午,我很高興,也謝謝你惦記著我。我這裏有憂草伴著我,你還是去陪陪孟三小姐吧。”
陌纖語很是為難,可是想到孟傾城都親自過來了,也不能拂了她的麵子,隻得說道:“那好吧,三皇嫂,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去陪陪傾城。”
洛雨軒點點頭,陌纖語站起身走近孟傾城,正要開口說話,孟傾城卻又一次打斷了她:“不必了,難得二嫂能來一回睿王府,二嫂和王妃的感情這般好,我若是硬生生‘搶走’了二嫂,倒顯得我不通情達理了。這樣吧,不如我們三人結伴,一同去王府花園裏的人工湖上泛舟如何?”
陌纖語眸中倏地放出光芒:“對啊,三皇兄這睿王府裏的人工湖我可是一直惦記著的呢,我們三人同行,甚好,甚好。”
與她而言,不用左右為難這可謂是最好的。
洛雨軒雖然並不想與孟傾城同行,可是難得纖語不再為難了,也隻能迎合說道:“那好吧。”
見洛雨軒也答應了,孟傾城頰上的梨渦又深陷了一層。
三人一同到了後花園的人工湖邊,家丁從庫房裏抬來了一葉舴艋小舟,三人身形都比較嬌小,容納下三人絲毫不在話下。
這三人可都是重量級的人物,一個王府的正妃,一個即將成為側妃,一個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護國大將軍的夫人,王府裏的下人們一個也不敢馬虎,全都站在岸邊觀望著舟中三人的動向,生怕這三位祖宗哪個要是出了點事,好及時救上岸來,否則自己的腦袋就離搬家不遠了。
湖麵漣漪微漾,這時節王府裏種著的木樨全都開了,木樨便是桂花,人說九月丹桂飄香,確然如此。桂花香隨風而來,在湖麵上隨水波流曳,浸在人的鼻尖,淡淡的清涼。
洛雨軒和孟傾城各坐在小舟的一邊,陌纖語坐在船頭,迎風張開了雙臂,宛如一個小孩子一般高興。
看著纖語這般高興,洛雨軒也不自覺彎起了嘴角。纖語雖已嫁作人婦,可畢竟才十六歲,在現代來說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在古代已快度過一年,洛雨軒也快滿十八歲了。想起自己的成人禮就要在古代度過了,她心裏五味雜陳。
看來此生,注定要在這個中國曆史上並不存在的朝代度過了。幸好,不是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生活,有纖塵在自己身邊。隻是可惜,他卻並不是完完全全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想起陌纖塵,洛雨軒剛剛明朗的臉色又有幾分暗沉。
察覺出洛雨軒的情緒,孟傾城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王妃可是心情不好?”
洛雨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回道:“沒,我挺好的,孟三小姐不必擔心。”
“是麼?”孟傾城言笑晏晏,這是笑容裏卻有幾分不尋常的神色。上下打量了洛雨軒一圈,她道:“想來是湖麵風太大,王妃隻怕是凍著了吧。”
說著她將自己的坎肩取下來,遞給洛雨軒道:“如若不嫌棄,王妃可先披上傾城這件坎肩避避寒。”
洛雨軒一臉迷茫,不懂孟傾城為何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但她並不想拾人牙慧,因為她也沒什麼可以還給她的,便撇下眼說道:“不用了,我不冷。孟三小姐看上去身子並不太好,還是自己披著吧。”
說罷便轉過頭去。
孟傾城卻並沒有收回坎肩,而是將坎肩遞到了洛雨軒手上:“難得我能與王妃一同出來,還請王妃不要拒絕傾城的好意。以後我們還要一起服侍王爺,王妃對待傾城如此不肯接受,傾城以後連如何自處都不知道了。”
她一番話說得甚是委屈,弄得洛雨軒心裏很不是滋味。她難道是在怪罪自己容不下她嗎?自己連她進門都容許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洛雨軒鐵了心不肯要孟傾城的東西,又被她一番話激得心裏煩悶不已,不經大腦思考就反手推開了她的手:“不必了,孟三小姐的心意我收到了,坎肩還是請三小姐自己收好吧。”
她一直沒有回頭,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這聲音,如此熟悉,不正是孟傾城嗎?
她正打算回頭,卻又聽見船頭的陌纖語大聲喊道:“不好了,孟三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
洛雨軒連頭也不回了,整張臉頓時垮了下來。良久,一絲苦笑蔓延上臉頰。